“我也能每月派個老陳掌櫃來核帳。”何碩在一旁搭腔,一點兒沒注意到兩個在打機鋒。
“罷了,罷了!不就是逼著我出人出力麼!”悅然歎道,“我家底子薄,可沒有積年懂行的老掌櫃幫著,隻有兩個小姐妹能出力,你們看成不成。”
“小姐妹?你說說是誰?”何碩不大愛女色,卻對悅然的小姐妹頗感興趣。
“發小宋鈴兒,這個你們該知道罷!她對絲綢布料十分熟悉,一般的老掌櫃也不一定比得過她去。”悅然先勾住一根指頭數。
“倒是聽過,她家便是做布料生意的。就沒見過人!不過既是你發小,估摸著這脾氣也夠辣的!”何碩笑。
悅然不理他,繼續勾手指頭數道,“我三嬸的侄女兒,白念慈。聽霍掌櫃說,她小時候還沒學會拿針線,便已經打得一手好算珠了。算賬又快又準,做的賬冊子條目清楚,叫人挑不出一絲兒錯來。——她們二人,一個盯著進貨出貨,一個來管賬目銀錢,應當還勉強勝任。月末會齊你們派過來的掌櫃,對一次帳,驗一次貨倉,也便是了。”
見顧、何二人都點了頭,又道,“不過咱們話可要說到前頭,她們二人既出了力,也是要拿利錢的。”
“那是!你是大東主,你就看著辦罷!”何碩全不在意。顧宏誌也多言語。
“那好,”悅然瞄了他們一眼,“我叫她們也各自湊了兩千兩銀子來入夥,也算是小東主,每年跟著分紅利。工錢麼,若是沒什麼差錯,便各多拿一個點的利。你們看如何?”
去年顏樓一個點的利是400兩,算起來,雖和一個大掌櫃的拿得差不多,但畢竟管的事情大,也不算太高。於是兩個人都沒甚意見。
悅然商議完大事,忙先走了。她這可是先斬後奏,還未得到宋鈴兒和白念慈兩個人的首肯呢。
第二日,悅然便約了白念慈一起去了宋記布鋪在夏口新街區裏的後院,去與宋鈴兒說話。
宋鈴兒房在後院東廂,三人坐定,悅然便叫翠兒等各自的使女都自下去吃果子說話去。
見她這樣蟄蟄兮兮的模樣,宋鈴兒便知道她這是又話要說。於是斜飛了細長的眉眼瞅她,“說罷,有什麼事,又要來麻煩我和白姐姐了?”
“嗬嗬,知我者鈴兒也!”悅然厚著麵皮笑道,將事情與二人說了一回。
知道她要跟著家人進京,二人又是吃驚,又是不舍,事情倒也比較爽利的應承下來。
“我就知道沒看錯人!你們真是我嫡親嫡親的好姐妹!”悅然高興得將二人一齊摟住,一時沒個重心,三個人便都倒在炕上,鬧作一團。
“唉,你可別高興得太早!入夥的兩千兩,我可是沒有的!”宋鈴兒一麵推攘著掙紮起來,一麵故意為難道。
“你這小財主會沒有?”悅然撲過去,又將她扯倒下來,就要嗬癢。
“白姐姐救我!”宋鈴兒忙扯白念慈來擋。
一時鬧過,各自整了整衣裙,好好兒坐著。
悅然揉著笑鬧得有些隱隱作疼的肚子,一麵似笑似嗔的道:“我讓入股可是為你們好!我那顏樓可是缺那三四千兩銀子的?不過是想著咱們姐妹,有好處大家享罷了。”說著橫一眼宋鈴兒,“可想好了,入還是不入?過了這村兒可就沒這店了!日後呀,可別眼紅,說我沒想著你們哦!”
悅然的話一多半是實話。顏樓發展好,紅利也高,入了股,自然收益會更有保障些。但她也有她的一點兒私心。她想鼓動她二人都投資入股這次李霽晴跑海運,但不好直說,便想了這一招。雖然二千兩不夠,但也是她估摸著二人能拿得出的數額了。反正蚊子腿也是肉,不是麼!
宋鈴兒和白念慈兩個對看一眼,都笑了。
“行!為了日後不眼紅你,咱們兩啊就投這四千兩了!”宋鈴兒拍了她肩頭一巴掌,笑道。
悅然勉強扯了一個笑來,怎的覺得這輕輕一巴掌,倒拍得自己肚子疼。
忽然心底一涼,暗算日子,恰正是“陳媽媽”該殺到了。捂著肚子,覺得這動靜就差不多是該來了,心裏一陣懊悔,怎就忘了囑咐翠兒備著東西出門呢。這下可怎麼好?就便是與宋鈴兒等相熟,一時也不大好意思開口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