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心疼他偶爾看自己時,流露出的動情與斂藏的掙紮矛盾。
是的,她也常常偷偷的看他。暗暗在心底歡喜。一起去看螢火蟲的悸動,臨江樓上那狼狽的親吻,都曾讓她在入睡前偷偷淺笑。
既然重活一次,其實她也看透了****。愛恨情仇,都是癡念,轉眼成空成幻。不過這看透,倒更讓她珍視眼前少年眼底露出的真情。
這樣青澀而濃烈純粹的情懷,是短暫的,她知道。日後他高踞龍椅,會成為一個殺伐決斷的君主,可是這樣的眼神、這樣的情懷,應該再也找不到了。
隻當是她任性一回,即使未來是分離,她,也應當扛得住!
不過當是一場青春的盛宴罷,當高歌暢飲的時候,便意興飛揚;當宴罷人散的時候,也不眷戀!萬丈紅塵,說到底,不過是聚散離合一杯酒罷了!眼前的秋光太好,眼前的少年太好,她忍不住想要投身一試。
她也未曾要非君不嫁,隻是,不忍拒絕眼前這個讓她悸動的青春少年。
悅然微微垂了頭,定了心意,又伸手在自己腰上摸了摸,卻找不出合適的東西回贈,隻能無賴道:“我現在可沒有東西給你!”
齊璟愣了愣,唇角上翹,溢出朗然一笑,輕輕將她摟在懷裏,“我等著你補給我!”
悅然忍住臉紅,將他推開了些,“天不早了,該回去了!”人叫齊璟圈著,卻起不了身。
齊璟戀戀的望著她,呢喃道,“悅兒,你真美!”
悅然看著似乎比自己肌膚還要好了半分的清俊少年,有些兒吃驚,也有些慌亂的別過臉去。“你這麼說,我都該自慚形穢了!”
齊璟啞然失笑,手一鬆,悅然便跳身起來,跑上岸堤去牽馬,回頭來催他,“走,回去了!”
齊璟笑了笑,起身過去,也不騎馬,一手牽馬,一手牽著悅然的手。兩個人慢慢沿著長長的岸堤往回走。夕陽的餘輝照過來,將兩個人的影子拉得細長、細長的,斜斜的投在如鏡的湖麵上,風一吹,泛出點點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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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西學院為期一旬的學會圓滿落幕,他們的啟程的日子就定在兩日之後。
悅然抽空見了李霽晴一麵,如今李霽晴出門都是男裝,果真若悅然先前所想那般,雌雄難辨。悅然也不多問她的經營,隻要她看看在江南開家北菜館行不行得通。若是能行,便另挪出五千兩來與她開店。收益麼,仍然算在十萬兩以內。
李霽晴知道這是悅然幫她,也是在考她。也不貿然點頭,隻說會好好查訪一番,再回報結果。
悅然見她也還算沉穩,不冒進,心底更放心了些。便許她,若要開店,北菜主廚自己在江北幫著找齊。
主賓二人也算是增加了彼此間的好感與信任。
他們要走,最傷心不舍的倒是郭俊昌。連著兩日設宴餞別師長、同窗,一幅恨不能跟著一同走了的失魂模樣。最後叫岑甫拉到一旁訓了幾句,這才收斂了些。
出發那日,郭俊昌早早來了別院,一路護送至江畔。
“郭師兄,李霽晴那裏你要多照看照看!”悅然瞅個空,臨上船,立在郭俊昌身旁小聲囑咐。
“放心!你就是不囑咐,我也會照看的。畢竟,賺的銀子裏,也有我的紅利呀!”郭俊昌笑得狡詐。
悅然頓了頓,告誡他,“銀子都別花光了!明年我有大買賣,等你攢著銀子來投呢!”
“真的?”郭俊昌眉角揚了揚,“你要我投多少?”
“越多越好!”悅然笑得莫測,“投得多,賺得多!保你轉年就翻翻!”
郭俊昌愣了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什麼買賣有這般賺頭。不過他這小師妹確實能賺錢,便將信將疑的點了頭,“好!大不了這一年花酒不吃了,我都給你留著!”
悅然輕輕蹙了眉,附耳道,“你往十萬兩準備!”
郭俊昌似忽然明白過來,低聲道,“啊,你、李、你們要跑、跑海——”
悅然趕忙在他腳背上踱一腳,“閉嘴!”四下瞧,似無人看他們這裏,才低聲囑咐道,“你明白就好。誰都不許多說半個字!也不許寫信問!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你!先攢銀子!”
“嘿,該上船了!”何碩不知從哪裏過來,熊抱了一把郭俊昌,催著悅然登了船。
一時分房安頓,解纜升帆,船便漸漸離岸遠去。
悅然立在房裏的窗戶邊上,見岸上的郭俊昌始終立在那裏,漸漸成了黑點,看不清了。
江南,就這樣漸行漸遠。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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