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後的正午,陽光暖洋洋的灑在樹間,偶爾的一絲絲微風吹動樹冠,卷下紛紛黃綠的葉子漫天飛舞,還有一兩隻苟延殘喘的秋蟬時不時的鳴叫幾聲。
男孩微蜷著腿靠在一棵巨大的銀桂樹下,閉著眼睛浸在桂花的香氣中小憩。花與樹的影子投在男孩輪廓分明的臉上,斑斑駁駁似明明滅滅的星火。
一股陌生的氣息夾雜在花香中暗暗傳來,睫毛輕輕顫了顫,男孩正要警覺,頭上一小朵一小朵月牙白的桂花就撲簌簌落了下來。一抬頭就看見了剛剛茶館裏那個清瓷綠羅衫的小姑娘,笑盈盈的坐在樹椏上晃動著兩條藕節似的小腿,在濃鬱的芬芳中望著自己。
“嘿,你還真想靠著那副密圖找到東極島上去?”小姑娘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嘲弄的問到。
男孩不說話,淡淡一笑,頭向後一靠就又閉上了眼睛。
“喂,你是沒長耳朵嗎?本姑娘在問你話呢!”小姑娘有些生氣。
“你是沒長眼睛嗎?!我這麼大一對招風耳你看不見?”男孩依然閉著眼不緊不慢的回話。
“那我問你,你為什麼不回答?”
“為什麼你問了我就要回答?”
看來這小姑娘從小到大沒受過什麼委屈,一下子吃了這麼大一個癟,氣得花枝亂顫,隨手甩出一個綠悠悠的東西向男孩扔去。
男孩雖沒修過靈練過氣,可從小跟著皇城裏的侍衛強身健體,學習輕功、揮斥之術,自認為反應奇快,躲過這小姑娘的隨手一擊不在話下。可沒想到那綠悠悠的東西不偏不倚重重砸在了男孩頭上。
“哎喲!”
男孩站起身來,看著坐在樹椏上一臉得意的小姑娘冷冷地問:“你是誰?你會修靈之術?”
“很好,現在,你對我也感興趣了!我也不是你問什麼就答什麼的。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然後你再問我一個問題。公平交易,怎麼樣?”小姑娘笑意吟吟,白皙細嫩的左手上一串白色的珠子散發著微弱的綠光。
“好!你問!”男孩毫不猶豫的回答。
“你真想靠著這副密圖去東極島?”
“是!”
“唉,真沒想到,還真有這麼傻的人,真是沒想到!”小姑娘連連搖頭,止不住的扼腕歎息。
“換我問了!”男孩毫不理睬小姑娘的自言自語。
“問吧!”
“你是修靈之人?”男孩一字一頓緩緩問到。
“我不告訴你!”小姑娘燦然一笑。
“你!!!”
“你什麼你!?可別說我出爾反爾,我蓮生說過的話從來都是一諾千金。隻不過,我可沒答應你什麼阿!我們講得好好的,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然後你再問我一個問題。可我沒說我也要回答呀!”蓮生淘氣的擺了擺腿,“我可以不回答的!”
男孩氣急,沒想到竟讓一個小姑娘給耍了。足下暗暗使勁向上一躍,想一把把那小姑娘給揪下來胖揍一頓。可他剛躍上去,還沒來得及出手,五六顆閃著綠色光芒的珠子就從四麵八方襲來,又快又狠,男孩就成了吊在半空中的沙袋,被打得渾身生疼。最後撲通一聲摔到地上,差點把屁股摔成八瓣。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衣服上的塵土,不再理會笑得咯吱咯吱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姑娘,徑直往林中小路走去。
按照地圖上的指示,出了城一路向東,走出北川,再走不久就到東極島了。男孩看了看西斜的太陽,加快了腳步朝反方向走去。
初秋的天氣變化莫測,下午還是晴空萬裏,這剛到傍晚烏雲就滾滾而來遮住了快要落山的太陽。眼看著豆大的雨點搖搖欲墜,男孩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郊野嶺想找一個容身之處,談何容易。早知道要下雨,今天就不該出城,看地圖下一個村子離得也不太遠,隻得加緊趕路爭取在大雨傾盆之前抵達。
山雨欲來風滿樓,男孩剛加快腳步就聽見呼嘯而過的山風中有些微嘈雜的,許多人速速移動的聲音。有一絲不安的壓迫感,男孩還未來得及細細辨明聲音來自何方,眼前就出現了一群拿著長刀闊斧的人。
“老大,就是他!”打頭的一個麵容猥瑣身材矮小的男人向旁邊滿臉髭須的彪形大漢說到。
男孩記得,早在之前的茶館裏見過那彪形大漢。
“拿出來吧!”大漢似乎誌在必得。
“什麼?”男孩一邊裝傻一般打量眼前這一群人。
九人,執武器者五,三刀兩斧。刀是短柄闊背大彎刀,斧是尾厚刃薄三板斧。七瘦兩壯,多眼神閃爍,萎靡膽小無用之人。如果要硬拚,二分之一,或勝或敗。要明理,對方可不是明理之人。男孩心中暗忖,管他三七二十一,拚了再說,大不了也就是一個死。
不待他們反應過來,男孩從懷裏摸出匕首,腳下生風飛快地向最前邊的一個拿著刀的人刺去。那人見眼前人影一閃而過,本能拿刀去擋,卻不想刀斷人亡,倒在地上血還沒噴出來就連同整個人結成了一塊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