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啞劍——金絲小蛇初入水,石堅崖斷月無影(2 / 3)

“哎喲,瞧我這呆頭呆腦。前輩一定是今日武林會的貴賓,我怎麼沒想到!”“無妨,聽他們一眾人如夏蟬般聒噪得厲害,我躲這兒倒也清淨。我自駕而來,與你何幹?”“前輩那你覺得,誰最為聒噪?”“要數站台上,有須有眉那廝囉囉嗦嗦最是討厭。”“......”

林匈雖覺此言有辱師尊,不過鮮有人出此新言,頗為有趣,見此人不拘一格,飄飄仙然,倒也惱不起來。收拾柴葉,點了大堆火,拾了些大薯地瓜,烤得香滋滋熱哄哄,前輩老老實實坐在石塊上享受美味,林匈這才想起自己的悲愁,暗自期艾。前輩諳於人情世故,見其鬱悶,也不直言相問,卻道:“現在小子心脆,不過被畜生一撲而已。”

“不是此事,是......”

“那有何事?等你活到我這年紀,方知世事雲煙,情愛蒼狗。取時行樂方為正道,何以解憂?唯有此薯。”豎著紅薯,張開了白胡子嘴。

林匈著實羨慕,更加煩悶了,便道:“隻是明日比武為愁,固開場為重,隻是挨打著實疼得緊,更不提何時翻身露麵。悲夫!”又將上屆比武說了,自己如何如何上山求藝,現今如何難堪。雖不把眼前此人當作生死交,卻依然莫逆,故而推心置腹,講了許多,並說了很多自己對逍遙閣走向的看法。白胡子大驚,此人初識,呆頭呆腦,這一路走來,吃些食物,才覺其能做善幹,又聽經曆不經為之憐愛,一番剖析,入情入理,小智不全大智有餘,暗下讚歎,但臉上山水不漏,道:“要想明日不致難堪,倒也簡單。我這兒正有一套拳劍相配,你要願學,此藝正好得以一試。”

林匈喜出望外,頓時陰霾一掃而光,卻想:前輩縱有真本領,可我一夜無根之苗何成大樹?便道:“罷了,先生為客。何以勞煩?我領你周遭轉轉吧”老者扶須而笑:“善”。

當日暮色落秋水,霞光印山崗,二人且行且聊,不禁快意,林匈心事暫忘,老者則一直鬱鬱於無酒不承歡。而後,就食擇寢,人影散亂不提。

子夜,林匈臥床不眠,念於次日;又想老前輩形神瀟散,氣宇非凡,為之傾慕,不禁懊悔白日所誤。忽然屋頂窸窸窣窣傳來一陣作響,瓦片落下兩三片,碎了,料想野貓捉耗子而已,不再理會。解衣欲睡,寢而不眠,索性起床練習那套“憑空半不斬也好”。推門而出,卻見屋頂閃過兩隻黑影,快而輕,帶下兩片瓦。貓行不能那麼長,林匈心覺不妙,當下提氣而追,繞梁穿廊,竟見兩人往藏經閣而去。林匈輕功雖差,但正是力壯,追之極快。那兩人蹲在房頂,向門衛猛射兩針,門衛應聲倒地。當此危急時刻,林匈急拋逍遙鏢,大叫:狗賊站住!挺身而立。此二人大為所驚,左躲右避,回頭而看,隻是一人,便迎了上來。林匈見此不妙,靠著門牆抓起一柄笤帚護身。那二人哪懼此物?徑直撲了上來,林匈一個“穿山越嶺”閃過,“攔腰打虎”掃了過去。本來這招極其粗淺,極易躲過,然而掃帚尾部四散變大,誤打誤撞,竟刮破了那人手背。此人大為震怒,不再給林匈施展的機會,左手斜劈,將笤帚劈作兩半。右手一抓,將林匈咽喉探將過來。林匈彎腰忙於躲閃,卻不料此人下盤使一個“纏”並“拌”,肩膀一撞,將林匈打倒在地。正欲撲上去結果林匈性命,聽得四周圍來呼叫,帶著火把,叫聲不妙,引同伴越牆而逃。眾人見此乃大事,均不出手相追,立在原處。林匈掙紮起來,兩手劇痛,原來手腕給震碎了,見眾人如此絕情,咬牙若無其事緩緩而去。

自行敷護傷處,躺在床上,覺得極為不公,出了門,來了後山。月色皎潔,黑洞幽幽,林匈聽到洞內有響聲,便扶牆小心進去。進去才看見,白日裏見得那位老者正盤腿而息,目似瞑,鼾震天,而頭頂熱氣冒如蒸籠,非醒非睡;那隻神獸窩在角落,靜靜睡去,須髯微動,竟是幾分馴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