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孌童(2 / 2)

疼痛從心口處蔓延開來,隻要這匕首再那麼用力幾分,我就會死在自己手中。就在剛剛,我將一把匕首送進了左胸。

“放了他。”

我啞著聲,胸口疼得厲害,身體有些發抖,隻得扶著一旁的兵器架,微弓著腰。

“放了他?”沈鏡不知何時已披上衣服,戴好麵具走到我麵前,見我這模樣,一雙鳳眼中帶著挑釁,“你求我,我便放了他。”

他目光停在插進身體的匕首上,眼神微妙,濡濕單衣下的胸口微微起伏。此時我雖頭暈目眩,但腦子還甚是清晰,咬著牙回他的話:“你放了沈流景,不然我就死在這。”

“你威脅我?”

我本想瞪他一眼,沒想到這一瞪竟失去了力氣,沈鏡順勢扶住了我,我倒在他懷裏,心中仍執著著一念,奈何我已手軟得厲害,舉起的匕首堪堪停在他頸側三分處便被他輕易握住。

“你竟如此恨我。”

他已察覺我刺傷自己是假,刺殺他才是真。他的手握著刀刃,鮮血順著刀尖緩緩滴落在眼前。

“你將他做了孌童,你讓他生不如死,我自然是恨不得將你殺了……”

他為我點穴止血,我根本不領他的情,恨恨道:“左右都是要死,你這麼假惺惺做什麼……咳咳……”

“你以為我舍不得殺你嗎?”沈鏡變了聲色,眼眸中染了寒,“先是你毀約在前,我才對他下手,我說過,我有的是辦法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沒聽完他的話,便已暈了過去。

抱歉,沈流景,我忒沒用了。

沈鏡坐在床邊,看著悠悠醒過來的我,翻開茶杯,卻遲遲不斟茶,停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來。

他戲謔笑笑,眯起的眼睛璀璨:“你又用了我的藥,這藥金貴得很,十錠金子都買不到,你欠我的錢,可不是一般地多呀。”

“我要見沈流景。”這是我醒過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你要見他?當真是好笑,對於一個要殺我的人所提的條件,你認為我會同意嗎?”

那張紅狐麵具下的眼睛冷峻地眯了眯,我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莫非,你喜歡那小子?”

沈流景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有時也算好姐妹,他會逗我笑,有時候也會哄我開心,他從來就沒有對我發過脾氣,即使我有時候語氣真的不好,他也隻是笑嘻嘻地迎上來,問我是不是在那幾天。

“我是喜歡他,那又如何?他處處都好,既溫柔又體貼,笑起來像個孩子純真,他真心待我,幾次救我於危難,我如何不喜歡他?”

他靜默了一會兒,因著我背著他,看不到此刻他臉上的神情。窗外的夜風刮過帳篷,遠處傳來夜梟聲。眼眶紅熱一片,吧嗒嗒的眼淚跌落在綠色枕巾上,我一想到沈流景,心中酸楚悲涼得厲害,隻恨自己無能,沒能將沈鏡殺了。感覺到胸口有溫熱的血液重新滲出,拚命想將這股酸楚難受壓抑下去,它越洶湧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