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色道:“你想做什麼?”
“我會作證,但我說不定會做假證,我會說我那日見到的並非是世子,而是十二哥哥。你想,十二哥哥的結果會怎麼樣?他本來身體就弱,還背上殺妻的罪名,即使皇上不判刑,他也撐不了幾日。人人都知道十二夫人曾同世子有染,說十二哥哥因此殺妻,也不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世子便成了被陷害的了。”她似是很滿意我的反應,微微一笑,問我:“如何?”
如此,太後再加幹預,說不定雲絀還真有可能無罪釋放。到時候,他一旦元氣恢複,勢必要加害無衣他們,而十二說不定……
“你可知,做假證,這可是欺君之罪。”
“哼!欺君之罪?那日之事隻有我一個人看到了,我做假證又有誰知道?即使是假證,太後也會讓它變成真的。”
倘若穎光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做了,我不敢想十二那羸弱的身子如何承受得起這些打擊,閉眼緩緩問穎光:“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她笑笑,站起身來,遞給我一瓶藥,附在我耳邊,溫柔的話語夾著尖刀:“我要你死。”
參刑司的判決正如我們所料,雲絀世子之位被廢,保留其大公子爵位,在深宮某座宅院中禁足三年。據說,他在聽到這些判決時,麵上是一貫沉穩的神情。
“給我幾天時間,如何?”我聽見我這麼問麵前的穎光。
她卻咬牙切齒地說:“不,我一天也不想你待在這宮裏,再也不想看到你。後天,我就要聽到你的死訊。”
今日難得沒有下雪,無衣同劉靈均在梅花樹下下棋。那梅花灼灼,映得他一身白衣恍若謫仙,愈發神姿清雅,最後一次見他,越舍不得移開眼。
劉靈均借故離開:“唉呀,今早喝了口涼茶,眼下肚子疼得緊,我先離開一會兒。”說罷便急急離開,期間,還不忘對無衣使了個眼色。
無衣的聲音散落在四周,像落了一地的梅,他支著頤,神色既從容又溫暖。
“今日怎來得這樣早?嗯,小螢?”
他笑起來眉目溫潤,周身說不出的風華,他做的事滴水不漏,他救我時,在水麵漫開的白衣鋪展也遮不住他的奮不顧身,他會在月下吹簫給我聽,他的劍法優雅迅疾,他的字也寫得好……這是我愛的人,他叫雲無衣,可過了今日,我便要離他而去。
我斂了心,從懷中掏出那枚荷包,遞給他。
“呐,這是你一直惦記的荷包,繡好了。”我笑眯眯道。
他接過仔細打量,端量許久,才皺眉問我:“這圖案,橫曲直上,隔有枝節,繡的可是……一枝竹子?”
“怎麼會是竹子,這明明是一支玉簫!”
這個人還真是過分,人家明明昨晚熬著夜做完,居然看不出我繡的是什麼。但心中一想日後再也不能相見,隻得又紅著眼眶慢吞吞重複了一遍:“這是一支玉簫,就是你平常吹奏給我聽的那支。”
“嗯。”他淺淺應了,“你這麼一說,倒有幾分形似了。”
就不能哄哄我,說神似嘛,真是。我心中雖憋屈萬分,但剛被壓下的離別愁緒又呼啦湧上來,隻得硬生生把打轉的眼淚憋回去。
“我明日不能來看你了,因為我打算明天睡一個懶覺。”我假裝心情不悅道。
他點點頭,笑道:“無妨,明日我去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