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
“當真？”
我沒說話。
他則俯低到我耳邊，輕輕道：“昨夜靈均來我宮中拜訪，他向來最喜歡湖上的小屋子，我便安排他住在那裏，穎光聽說了此事，便跑到他那裏去了。”
劉靈均是帝都婦孺皆知的描眉師，我從未見過，也沒有想到他會來拜訪無衣。此時方知昨夜自己鬧了個笑話。
“昨夜湖邊小屋中外，有人遺了把紅傘，你猜猜是誰的？”
我對上他帶著笑意的眼睛，那裏璀璨明亮如星子，他一張俊秀白皙的臉上愈發顯得熠熠生輝。見我不語，他甚是疑惑地伸出手來，捏捏我的臉，假裝問道：“咦，難道不是你的傘嗎，嗯？”
溫柔的指腹摩挲著我的麵頰，臉上溫度頓時升高，我隻好顧左右而言它。
“雲絀向太後建議……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他微笑點點頭，似毫不在意，更似胸有成竹。
“無妨，你不用擔心這些，我來處理就好。”
“你有什麼辦法？”
“嗯，你吃好喝好睡好，就是最好的辦法。”
“這麼簡單？”我忍不住疑惑。
“就這麼簡單。”他微微挑眉，笑容明朗如晚間月。
“有什麼詳細計劃嗎？”我好奇問道。
他順手替我攏了攏狐裘，低垂的眉目溫溫潤潤，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很認真地打一個結。
“隻不過，隻怕要讓十二傷心了。”
回到天女閣，左右想了很久，始終猜不透無衣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不管是什麼辦法，他如此胸有成竹，我終於安定下了心。至於那名太監，是雲絀派來監視我的，妄圖抓住我同無衣的一點小把柄。既然如此，那我就繼續繡荷包好了。
窗外明月皎潔，不時傳來寒鴉幾聲。我正欲熄燈睡覺，就聽見清月通報。打開門一看，哭腫了眼睛的玲瓏抱著塊小毯子站在我房門前，甚是可憐。
“姐姐，我同他說了，我是不是很傻？”
清月腳才剛邁下第一個台階，她的眼淚就汩汩地冒了出來。問她經過，她隻是搖搖頭不肯說，一個勁地隻是哭。若是平日，她肯定是“哇哇”大哭，今日……怕是真傷了心了。我歎了口氣，把燈熄了。剛躺下，她就轉過身來，把頭埋在我懷裏，輕輕地抱住了我，我也輕輕地抱住了她。
“姐姐，十二公子他，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我配不上他。”
手指輕輕撫摸上她的頭發，出聲安慰道：“沒事的，你適合更好的人。忘了他吧。”
“嗯。”這個詞很輕，她卻用了很大的力氣來回答。她聲音悶悶的，我的胸前濕潤一片。
早上醒來的時候，玲瓏已經離開，桌子上用荷包壓著一封信。
“姐姐：
我走了，我昨日央阿爹帶我回家，我告訴他，我想阿娘了。這個荷包麻煩替我轉交給十二公子，他收下也好，不收也罷。不收的話，麻煩你把它丟進火爐裏燒了，燒了它不是因為十二公子拒絕了我，而是我想真正地忘記他。帝都的冬天很冷，姐姐你要好好禦寒，不要生病了。
玲瓏上”
荷包上針腳錯亂地繡了兩隻“鴛鴦”，她本來就是大大咧咧地一個人，不知道這是熬了多少個夜晚才做出來的荷包，我歎了口氣，小心將荷包收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如果她真心要忘了他，怎麼還會想著要把荷包送給他，不過是存著一絲渺小的希望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