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聯想發展早期,柳傳誌一方麵廣泛吸納對公司有利的資源,比如力邀倪光南加盟,與香港的呂譚平合作。另一方麵嚴厲杜絕“造小船”並全力鏟除“小山頭”,比如旗幟鮮明地同與自己和聯想背道而馳的人進行鬥爭,最終讓倪、呂這兩個曾在不同時期為聯想作過積極貢獻的人出局,甚至毫不留情地把孫宏斌送進了班房。有人說他太狠,有人說他太善,但是柳傳誌知道自己怎麼做才能保證聯想健康成長,所以他采取的是剛柔並濟、恩威並重的行事方式,也就是該狠的時候絕不手軟,該妥協的還是要妥協。正如柳傳誌自己所說:“經營企業,如果心腸冷漠,肯定做不長久,一定要以心換心、誠懇相待。如果沒有鐵的紀律的約束,企業肯定也不行,要把握好這個度。”你可以說柳傳誌中庸,但是回首聯想的發展史,柳傳誌的做事風格更多體現出來的卻是一種商道和人生的智慧。
在柳傳誌領導聯想發展的過程中,“辦公司就是辦人”不僅是一個重要的管理理念,更是一種價值觀。創業之初,柳傳誌就對自己和企業的價值觀極為明確,所以當其他人和其他公司瘋狂倒買倒賣賺取短期利潤的時候,柳傳誌給聯想的定位是成為民族計算機產業的旗手。“回想我們那一代企業家的創業經曆,更多是緣於商業環境的製約與約束。那時候經營企業既需要經營智慧,也需要政治智慧,需要懂得忍讓。我自己領悟出的道理有兩個: 不在改革中成為犧牲品、有理想而不理想化。”柳傳誌如是說。結果,大浪淘沙之後,原先那些唯利是圖者要麼成了改革的犧牲品,要麼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柳傳誌卻憑借其偉大的價值觀成就了偉大的事業。
從科研崗位到企業,從聯想這出大戲的“總導演”再到“製片人”,柳傳誌對自我管理中“我該去哪裏工作”這個問題作出了十分精彩的回答。在不同的時期和環境下,柳傳誌總能做好自我定位,清楚自己身處什麼位置才能更好地發揮作用,不僅做到了揚長避短,並且能取長補短。當他覺得自己過於謹慎的態度不適合聯想國際化發展的時候,他便主動給年輕人空間,放心大膽地把舞台交給楊元慶、郭為等人,自己則退居幕後,為理想開辟新天地。
“自律”和“自持”是柳傳誌身邊的工作人員對柳傳誌的一致評價。柳傳誌也正是在不斷的自我認知、自我約束、自我批評和自我調節中完成了良好的自我管理,通過以身作則,實現了對追隨者的感召和凝聚,也形成了自己強大的領導力。
幾乎所有人都承認,自我管理中最大的敵人是自負。曾經有人請一位知名跨國公司的 CEO 說出阻礙人們成為傑出領導人的三個最大的問題時,該CEO的回答是:“自負,自負和自負。”
領導力專家史蒂夫斯(Rosie Steeves)也說:“絕大多數組織都有這樣一個人,他過度自負,盲目自信,缺乏客觀的自我認識,以致造成一種非常消極的氛圍,人人深受其害。”
在避免和克服極端自負上,柳傳誌有兩個方法值得參考,一個是不斷學習,一個是不斷反思。
蘇霍姆林斯基有一個著名的論斷:“真正的教育是自我教育,是實現自我管理的前提和基礎;自我管理則是高水平的自我教育的成就和標誌。”
柳傳誌不僅堅持不斷學習,而且善於學習,古今中外,凡是對自己和對聯想有用的經驗及教訓,柳傳誌都能批判地借鑒和吸取。通過學習,柳傳誌更能及時發現自己的不足,時刻保持謙遜的態度,並尋求方法去彌補。閉門研讀《三國演義》和《雍正王朝》,從諸葛亮和康熙身上悟出交接班的真諦,就是很突出的學習成果。
熟悉柳傳誌的人都知道,就算工作再繁忙,柳傳誌也會專門抽出時間,努力讓自己靜下心來進行反思,既想當下,更想未來。對此,柳傳誌說:“思想越艱苦,觀點才新鮮、決斷才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