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2 / 2)

媽媽和陳亦梅並不奇怪,大方地目送我上了的士。

從沒發現周末的道路如此擁堵,我打著吳彥清的手機,他沒有接複。最後,我在自助售票區找到了他。

他正插著口袋,茫然地排在隊伍裏。

我湊上前,直接拉他到一邊:"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為什麼?我不也這樣嗎?

他依舊沒有搭理我,轉身回到買票的隊伍裏。

我追上前,拽著他的手臂,說:"要回,就買兩張票!"

這難得的周末,倆人到底還是要膩在一起的。誰離開了誰,都是一時的賭氣。

吳彥清看我一臉的認真,搭上我的肩,笑著說:"你別跑啦。這一來一回累得很呢。我還是老計劃,明天回。就買一張回程票。"

聽到吳彥清說不回去了,我滿心歡喜,卻躲過他的視線,低頭輕聲道歉:"對不起。"

"沒關係。"吳彥清不以為然,"你高興就好。"

我抬起頭,目光恰巧落在吳彥清柔和的眼眸裏。他淡淡地笑了:"想想中午吃什麼吧。"

中午了,周末一下過去了一大截似的傷感。

走出火車站,吳彥清的手機鈴聲突然想起,屏幕顯示"媽媽"。他按下接聽鍵,沉靜地立住了,麵色凝重。

"我知道了。媽,你別難過。照顧好自己。事情都會過去的。"吳彥清放下手機,眉宇間透出一絲憂愁。

"怎麼了?"我輕聲問,"家裏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心裏帶著隱隱的不安。

吳彥清沒有回過神來。

我和他在廣場上緩緩地走著,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的每一步似乎都塞滿了無盡的思緒,盡管走得很慢,我還是跟不上他的步伐。

彥清,究竟是什麼事,讓你如此陷入沉默?是比失去工作更糟糕的事吧?你可知道我的擔憂?

"鬧劇。"吳彥清嘴裏終於嘟嚕出兩個字。

"嗯?"我抬起頭,倒像是鬆了口氣。

"又是一場鬧劇!"吳彥清說,"竟然有小三找上門了。"

"小三?"我沒聽懂。

吳彥清:"我爸外麵藏著個女人,才待崗的這點功夫,就熬不住了,追上門討遣散費。"

"啊!"其實我不該驚訝。

像吳爸爸這樣的高管,在以金錢為導向的灰色階層裏,傾慕者必定不在少數。逢場作戲是成功男人都應具備的本領。缺乏了這本領,無論是動了真情,還是習慣了錢權換來的阿諛,一旦被俗女套牢,就一腳踩在危險邊緣,稍不留神便會跌入穀底。

不知道吳爸爸和小三的交往是屬於哪種情形。但俗女的拜金情商在吳爸爸患難之時顯露無疑,她絲毫沒有羞恥之心,隻是急切地想追回自己應得的一切,不管自己是不是將親手葬送和吳爸爸的一切情誼。

吳媽媽自然難過。她為吳家父子操心的時候,突然得知吳爸爸的**,心裏一定很不是滋味了。

然而,這期間最經受考驗的當是吳爸爸。他從人生巔峰重重地摔下了。不按規則出牌的勝利總是經不起時間的推敲。兒子的判逆隻是導火索而已,它銷毀了吳爸爸的成功事業和幸福家庭,連同早年積累的努力,統統化為灰燼。這對於一個年過半百的人來說,顛覆性的毀滅過於遲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