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3 / 3)

晌午時分,湘雲來了,跳進來就說:“老祖宗,好些日子都不接我。愛哥哥也是,都不提醒老祖宗接我。”不等寶玉說什麼,就轉身對黛玉道:“林姐姐,你也不提醒老祖宗。”

寶釵見了湘雲的樣子就笑道:“一年大似一年了,雲妹妹還這麼愛鬧。”湘雲聽了絲毫不在意的說道:“明兒寶姐姐生日,剛好趕上吃酒聽戲。老祖宗出銀子,白便宜了我們。”眾人聽了都笑了。到晚上,眾人都在賈母前,定省之餘,大家娘兒們說笑時,賈母因問寶釵愛聽何戲,愛吃何物。寶釵深知賈母年老之人,喜熱鬧戲文,愛吃甜爛之物,便總依賈母素喜者說了一遍。

第二天,也就是二十一日一早,眾人都送了些衣服玩物。賈母內院搭了家常小巧戲台,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戲,昆弋兩腔俱有。就在賈母上房擺了幾席家宴酒席,並無其他外客。吃了飯,點戲時,賈母一麵先叫寶釵點,寶釵推讓一遍,無法,隻得點了一出《西遊記》。賈母自是喜歡。又讓薛姨媽,薛姨媽見寶釵點了,不肯再點。賈母便特命鳳姐點。鳳姐雖有邢王二夫人在前,但因賈母之命,不敢違拗,且知賈母喜熱鬧更喜謔笑科諢,便先點了一出,卻是《劉二當衣》。賈母果真更又喜歡。然後便命黛玉點,黛玉又讓王夫人等先點。賈母道:“今兒原是我特帶著你們取樂,咱們隻管咱們的,別理他們。我巴巴兒的唱戲擺酒,為他們呢?他們白聽戲白吃已經便宜了,還讓他們點戲呢!”說著,大家都笑。黛玉方點了一出。然後寶玉、史湘雲、迎、探、惜、李紈等俱各點了,按出扮演。

上酒席時眾人又點了一回。到晚上方散。賈母深愛那做小旦的和那做小醜的,因命人帶進來,細看時,益發可憐見的。因問他年紀,那小旦才十一歲,小醜才九歲,大家歎息了一回。賈母令人另拿些肉果給他兩個,又另賞錢。

承玉想著,鳳姐估計要說戲子像姐姐了。承玉想著原本物有相似,人有想象,沒什麼的。隻是這裏,戲子原本就是最低賤的職業。這些侯府千金自然看不起。承玉雖然不至於瞧不起戲子,但是總不至於看著姐姐給人欺負。

果然,鳳姐笑道:“這個孩子扮上活像一個人,你們再瞧不出來。”寶釵心內也知道,卻笑笑點頭不說;寶玉也點了點頭兒不敢說。湘雲便接口道:“我知道,是像林姐姐的模樣兒。”承玉正想說湘雲,隻聽黛玉說道:“常常聽人說人有相似,果然有點像。相見即使有緣”說罷,吩咐雪雁道:“給他幾兩銀子。”

承玉說道:“天下相似之人多了,芸芸眾生之中,必有二三人相像,隻不過沒有緣分見罷了。今兒姐姐倒見了。可見是緣分了。”

賈母等聽得湘雲說原以為黛玉會生氣,都沒料到黛玉會這樣說。都忙說:“果然有點像,必是有緣的。”一時散了。

晚間,湘雲來找黛玉道:“林姐姐,今天我一時口快,不是有心的。你別往心裏去。”

黛玉聽了淺笑道:“我原也不在意的。”

湘雲聽了越發不好意思起來,承玉道:“雲妹妹,姐姐你是知道的,她說不在意必是不在意的。我倒想有人像我呢,沒福分看見。”湘雲聽了方放了心。說了一會子,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