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沐也下跪磕了三個響頭。因為她的祖父,安遇的一生才會變得這麼可悲。
祖父那一輩的人,不知毀了多少本該幸福活著的人,造就了多少恩怨情仇。逝者已矣,該過去的就讓它們都隨風而去吧。
對著身旁正誠摯磕頭的赫連沐,蕭舞哽咽道:“對不起……”
“從來都不是你的錯!”赫連沐不想蕭舞因為安遇曾經的過錯而不敢麵對她。
“我知道。”
赫連沐才明白蕭舞隻是在替死去的安遇說的這聲對不起。
赫連沐不再說話,蕭舞的致歉她收下了,安遇確實是欠了她。
納蘭坊裏,赫連沐依偎在鬱漣喬懷裏,喃喃道:“為什麼我們會活成這樣?”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鬱漣喬。
“人始終在迷失自己,心底脆弱的人才會困於自己所結的繭,被自己所束縛。”鬱漣喬抱緊赫連沐柔聲低語。
對選擇自盡的他們,鬱漣喬隻能夠這麼解釋。
人生總是這樣,往往在不經意間,卻還自以為是的,排除了最正確的選擇。
世事就是那麼無奈,賀彌喜歡上了樓然,而樓然的心卻另有所屬,赫連沐唯一能做的也隻能讓賀彌先學學席晨,讓他鉚足了勁追求樓然試試,實在不成,也隻能將這份情深埋於心了。
沒有以篤定的口吻讓賀彌一直堅持下去,是因為赫連沐了解樓然的性子,樓然一旦付諸真心了,便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更何況她心中的那人還是梅幣庭。
賀彌是和赫連沐從小一起長大的,然而梅幣庭,她對不起他的又有太多,他們兩個,她都希望能有一個陪伴他們終生的佳人。
這事,赫連沐本也無法過多幹涉,還得憑樓然自己的內心。
也許是類似的遭遇惺惺相惜,梅幣庭的隱忍,讓樓然心疼。湘西城屋頂的那一晚,在樓然的腦海裏始終揮之不去。
這兩年,樓然的內心一直在納蘭坊和梅幣庭之間做抉擇,她想去追尋梅幣庭,可又不想讓“已故”的赫連沐失望,赫連沐對她信任才委以重任,她無法輕易將納蘭坊假手他人。
如今,赫連沐平安歸來,樓然將納蘭坊交還給了赫連沐。她,是時候去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了,無論結果如何。
送樓然出城的那天,賀彌異常的興奮。他人的安慰,賀彌反倒嗤之以鼻。“天涯何處無芳草。小爺我像是那麼固執的人嗎?怎麼會想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但赫連沐知道,那都是他裝出來的。感情之事,最無可奈何,賀彌嘴上這麼說,該對自己有多心狠,才作出那樣的決定。
那日,賀彌有多高興,他的心就有多痛,就有多不舍。
如今的赫連沐,心已不在納蘭坊,為人母為人妻的她,隻想時刻陪伴在丈夫女兒身旁,更何況,愛女還被困崖底,納蘭坊的一切,她根本無暇顧及。
將納蘭坊的事物全權交由連翹與賀彌,赫連沐跟隨鬱漣喬回了乾傾城。
馬車上,依偎在鬱漣喬的懷裏,對樓然的離去,赫連沐難免不舍。“有的人,就是永遠都看不到身邊最適合自己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