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風冰冷如霜,驅趕著路人,讓他們盡快回家,因為家是世界上最溫暖的地方。
一個不知在哪裏冒出來的醉漢,打著酒呃,走著交叉步,自己拌倒了,掙紮著起來卻因為失去重心,又再度坐回地上。在落日國這種夜店眾多的國家,每晚的醉漢說多不多,說少又不算少,路人甚少理會。
醉漢站不起來索性挨著牆坐下,舉起手上的酒瓶又往嘴裏灌了幾口,發起酒瘋大聲念道:“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當……”
五個染著金發的流氓地痞,大搖大擺走在街上,路人見到他們就象見鬼似的,遠遠就繞道而行。每晚上街尋找“肥羊”是他們的必修課。
五人見到坐在牆腳發著酒瘋的醉漢,互相對望了一眼,同時陰笑,終於找到獵物了。逐分出兩個人守在街口,三個人在醉漢身上亂搜一通,醉漢懶得理會他們,繼續喝自己的酒。不搜則已,一搜三人均笑開了眼。雖然這小子身上沒戴任何金飾銀器,卻意外搜出了幾疊美鈔,保守估計也有好幾萬,足夠他們五人逍遙快活半年有多。今晚這隻“羊”真的夠肥。
“老大,你看,在這家夥的衣袖裏搜出這兩卷東西。”其中一個流氓手上拿著兩卷銀絲對同伴道。
“看來這兩卷銀絲也挺值錢的,拿走!”那個老大發話。
他們並不知道那兩卷銀線不是值錢那麼簡單,那可是用十分特殊的稀有金屬合成而來,簡直是有錢都買不到,但它代表的意義遠遠超越它的價值所在,“魅影絲”,國際雇傭兵界誰聽到這三個字不膽戰心驚!
“你們沒有資格碰那兩卷魅影絲!”正在三人高興之時,背後傳來了一把陰冷的聲音,比今夜的寒風還要冷幾倍,令人不寒而憟,溫度似是降了好幾度。
當他們轉頭看到來人隻有一個,且看他頭發棕褐微卷,雙瞳呈咖啡色,皮膚稍黝黑,很明顯是個外國人,那個老大壯著膽,道:“小子,你不想這麼早死就給我少管閑事!”
“老大,你看!”另一個流氓發現了什麼,扯了扯老大的衣服,手指指著街口。隻見他所指方向的地上躺著兩個人,正是那兩個負責守街口的流氓,不知是生是死。
“媽的,你這隻外國豬!”老大暴怒之下從身後抽出一把匕首,就想外國人的下腹捅去。
匕首沒有捅到那個外國人,反而那老大自己慢慢地倒下,身體僵硬,還保持著憤怒的表情,如同被瞬間凍結了一樣,顯然是不活了。
毒手修羅,殺人無聲。奪魂一出,神鬼皆驚!
剩下的那兩個流氓哪裏有見過這麼詭異場麵,直嚇得雙腿發軟,當場失禁,把褲子尿濕了。他們隻覺得老大的死肯定跟眼前這個外國男子有關,至於他用什麼手法殺死老大,那就不得而知了。
“大……大爺,求你不……不要……殺我,我下……下次……不敢了。”其中一個流氓反應過來,立即下跪叩頭眼淚鼻涕一起流。另一個也跟著跪下,把頭叩得砰砰作響,比求神拜佛還要誠心百倍。
修羅沒理會他們,直接從他們中間穿過,來到白欞楓跟前。兩個流氓見此,對望了一眼,拔腿就跑,沒跑出兩步身體變得僵硬,不解地倒下了。在殺手眼中,根本沒有憐憫這個詞語。
白欞楓打了一個酒呃,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眯著雙眼望著修落,斷斷續續道:“達……達爾,你……什麼時候……離開樓蘭……到落日國……來了?來,陪我……喝一杯。”舉起手中的酒遞到修羅麵前,敢情這家夥把修羅當作了月姬身邊的侍衛達爾。
修羅一手就拍掉他手中的酒,一把抽住他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完全提起,惡狠狠道:“別跟我裝瘋賣傻!你看你現在象什麼樣子?連垃圾都不如!快給我振作起來,變回那個不可一世目中無人的魅影;那個身陷險境依然開玩笑的魅影;那個曾經把我打得一敗塗地的魅影!”說完,狠狠地把白欞楓推撞回牆,白欞楓的身體順著牆慢慢下滑,繼續坐回地上,頭低著,稍長的頭發遮住雙眼,看不到他的表情。
修羅麵無表情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回應,兩人就這樣一直僵持著。良久,白欞楓終於開口,道:“我今晚很想醉一次,就一次,好嗎?”聲音很冷靜,很清醒,跟剛才呢個醉得一踏糊塗的醉漢半若兩人。
這家夥終於開竅了,修羅微笑道:“這種清酒淡而無味能喝的醉嗎?要喝就喝最好的最烈的酒,跟我來,我知道哪裏有好酒。”說完,轉身而去。
“清酒淡而無味”這一句話是多麼熟識,再一次觸動了白欞楓的心靈。
一醉真的能解千愁嗎?
抽刀斷水水還流,酒入愁腸愁更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