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辰低著頭,還猶自不安,看著他坐下才小步挪到他身旁,咬了咬嘴唇,問出了一晚上的擔心,“你是不是又生我氣了”。江楚寒不語,莫辰就徑直解釋起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不小心,平常你不是都很晚才回嗎,誰知道你今天這麼早。說好不準生氣的,你怎麼這麼小氣”。看著他悠閑的吃著飯還是不理人,莫辰嘟著嘴,又有點口不擇言,“又不是沒給你飯吃,再這樣我也不理你了”。
“你敢!”,啪的一聲,筷子就摔到桌上,江楚寒厲聲道,眼神也變得犀利,點點灼燒著她。莫辰心裏慌亂,嘴上還是很倔強,“我為什麼不敢,就不理你”。這麼說著,卻還是乖乖的坐到他對麵,特別用力的一口一口吃著米飯,眼睛一眨不眨的瞪著他,邊吃還邊含糊的念念有詞,“就會欺負我,又欺負我,每次都欺負我…”。硬生生的吃下一碗白米飯,莫辰才停下來,想想還覺得委屈,放下筷子,賭氣的說,“我要罷工,今天你洗碗”。
江楚寒不置可否,慢條斯理的吃完飯,眼睛上挑輕輕一瞥,仍舊是輕描淡寫,“隨你”。麵無表情的從莫辰麵前起身走開,上樓,又消失在書房。莫辰都要氣瘋了,一拳又打在了棉花上,每次氣悶的總是她,還無處發泄。坐了一會兒還是隻能認命的收拾碗筷,泄憤一般一遍一遍的洗碗,把每隻碗都當成是他的臉,用力使勁的擦。幼稚心上來,想著洗壞了才好,洗壞他的碗,讓他沒碗吃飯。
折騰半天,收拾好出來又覺得好笑,自己一個人生氣,費了力氣還不討好,最最重要是樓上那個人看不到聽不到,根本不知道。邊想邊覺得不應該,可是還是不甘心,上樓的腳步都重了,一步一步像是要踏在誰心上。習慣性的轉身要去他在的地方,已經走到門口又克製自己停下腳步,照著門虛空裏揮了揮手,才意猶未盡的回身,假裝傲氣的回臥室。
剛踏進臥室就覺得有點異常,看到被弄得很亂的行李箱之後有點上火。不過莫辰一邊收拾心底一邊一點點複蘇,隱約有種預感,發現真的不見了護照之後心底的喜悅爆發,竟在更衣室蹦噠起來,嘴角更是收都收不起來。一瞬間理解了他今天的反常,終於被她發現了他心底的小秘密,感覺忍辱負重的一個月一點都不困難了。原來他還是在乎她的,還是會擔心她不見,所以今天才會生氣,才會那麼怒氣衝衝,是害怕的掩飾。
越想越覺得開心,心裏膨脹著喜悅,想要找人分享。偷偷摸摸的還是摸到書房門口,反反複複才壓抑下高興故作嚴肅的推開門。眼睛卻不敢直視他,胡亂搜尋著落點,還好江楚寒沒有看她。一邊悄悄打量著一邊散散漫漫的走到他麵前,伸出手,“還我”。江楚寒頭也沒抬,還是一副冷漠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語氣也淡淡,“什麼”。裝什麼裝?莫辰心裏腹誹,“我的護照呢?”。“沒有”,江楚寒撒謊眼都沒眨一下,莫辰幾乎都要相信他,愣了一下才板著臉,“撒謊,把我東西弄得那麼亂,還我”。
伸出的手還倔強的沒收回來,江楚寒眉心微蹙,煩躁感漸生,口袋裏安靜躺著的小本子越發硬梆梆,硌得不舒服,可是再不舒服也是自己愛的,難受也心甘情願。眉峰微挑,猶自還在自己的情緒裏,沒發現有人已經偷偷樂起來。不想再掩飾那麼多,轉身對上她的眼睛,找尋那裏是有多認真,是有多沒心沒肺,“你要護照做什麼”。莫辰就是要頂風作浪,就是要火上澆油,就是想他緊張,故作當然的說,“出國呀”。
心髒猛地收縮了一下,不知被什麼牽扯著,隱隱作痛。江楚寒嘴角牽出一抹自嘲的笑,左手的拳頭已經無法再握緊,閉了閉眼才鬆開,頹然的放下,掏出口袋裏的護照,遞到莫辰手上,什麼也沒說就轉過身不再看她。看他拿出護照莫辰就知道玩笑開大了,抓在手心像燙手的山芋,難受又丟不開。先前的喜悅瞬間被衝淡,原來還是她自負了,確實是高估了自己,原來他沒她自以為的那麼在乎,原來他現在已經輕易就可以放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