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感的氣氛霎時彌漫,連空氣都變得沉重,呼吸壓抑,吞吐困難。莫辰進退不得,執坳的站著,把護照放回桌上,“我不要了,剛剛是開玩笑的”。江楚寒掃了眼他那麼在意的東西,良久才冷笑出來,嘴角的荒涼都讓莫辰心驚。“莫辰,你還是這樣,一句玩笑就要抵消之前所有的任性,是不是最後你也會告訴我這些天你討好我也隻是玩笑。兩年,你說走就走,你有在乎過我的感受嗎?今天我還那麼蠢擔心又不見了你,擔心你是不是又走了。出國?國外有那麼好,七年不夠,兩年不夠,還要繼續。既然你那麼想出國為什麼要回來,你走啊,我寧願一直想你是有多委屈而離開,也不要每天擔驚受怕,想著你哪一天又會心血來潮突然消失。我受不起,也不想再這樣了”。
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直接敲擊在莫辰心上,頓時惶恐。這是江楚寒第一次如此直白的坦露自己的內心,直言自己的心情。莫辰從來不知道,擔心、害怕,原來這樣的詞語也可以用在他身上,用在這個有著寬闊胸懷,有著寬廣肩膀的男人身上。偶然一瞥他的懦弱無助,隻覺驚心動魄。雖然有人說,時間種種,終必成空,可她還始終是他一生的遺憾。
“江楚寒”,莫辰有點無力的伸出手,歎息著他的名字,想要觸碰卻又不敢。指尖剛碰到,就被嚇退,“不要碰我”,江楚寒煩躁的語氣,莫辰頓時受驚一樣,收回手握拳放在身旁。他眼底是深深淺淺細碎的光,讓人看不清楚,琢磨不透,側臉的輪廓依舊俊朗,甚至連緊抿的唇角都那麼吸引人。克製不住自己的心,莫辰試探著還是輕輕的抱住了他,“江楚寒,對不起”。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直到這一刻才幡然醒悟,原來是錯得那麼徹底,讓他差點真心錯付。
江楚寒僵硬著身子,好久才歎了口氣,感慨良多,卻還是隻吐出幾個字,“對不起有用嗎?”。“對不起,對不起…”,莫辰哽咽,可是除了這三個字,她沒有更好的表達。窩在他懷裏,感覺著這個男人強有力的心跳,感動悄無聲息的蔓延。他的隱忍,他的縱容,都被她當成了理所當然,是她把他變得懦弱。“江楚寒,對不起,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麼?”,江楚寒還是不忍,看到她的眼淚心底就抽痛,不覺放柔了聲音,“你除了胡攪蠻纏什麼都不會”。
莫辰咬著唇沉默,他說的都沒錯,她就是個被寵壞的孩子,從來都不管不顧,恣意妄為,多慶幸有他,一直包容,一直縱容。良久,她才從他懷裏抬起頭來,輕輕的親吻他的嘴角,眷戀的摟緊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鼓足勇氣,坦露自己。
“江楚寒,我有沒有和你講過我媽媽的事。我八歲的時候她就去世了,她是個畫家,去過好多好多地方,畫過好多好多畫。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就沒了,我還沒到懂事的年紀,還不知道什麼是死亡,她就那樣不見了。我一直想找她,想去她走過的地方,看她看過的風景。那年遇見你,我真的覺得很幸運,在我最彷徨無措的時候,有那麼一個人給我溫暖,給我安慰。你明白當我發現那個人就是你時那種幻想透進現實的驚喜嗎?可是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也沒說過愛我,就連求婚都是在床上。有時候我也會彷徨,也會懷疑,也會猶豫,要不要嫁給你,要不要這麼快嫁給你。以前我一直覺得媽媽結婚後應該是不快樂的,因為爸爸從來都是為了事業,總是很少陪她。我害怕也會像她那樣,害怕有一天也會在空蕩蕩的大房子裏一個人孤單的等你,卻等不到你。媽媽她走的時候爸爸甚至都不在她身邊,她連她這輩子最愛的男人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我也惶恐,害怕走進婚姻的墳墓,就真的把愛情埋葬了,害怕有一天你會不那麼在意我,到時候我卻沒辦法後悔當時衝動的決定。可是我發現我錯了,媽媽她應該是快樂的,不然為什麼她那樣一個瀟灑的人會心甘情願走進婚姻的圍城,結婚生子,做一個家庭主婦。你說我發現得是不是太晚了,江楚寒,我走遍了全世界,才發現原來你才是我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