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城裏就亂成了一團,各方麵的人都在尋找一個女人,原因不明。江山裏氣氛更是沉重,總裁辦公室毀得很徹底,所有員工除了齊勳,沒人敢上頂樓,每一個人都膽顫心驚。齊勳也是,小心翼翼的守著江楚寒。莫名其妙的失蹤,沒有任何痕跡表明是綁架,或其他原因,那麼就隻有一種說法,離家出走。隻是這幾個字的份量有多重他心裏明白,自然也不敢直接和江楚寒講明。既然是自己跑了,那全城搜尋就隻是在還不死心的時候換一個死心。

齊勳尚且焦頭爛額,隔天就又傳來了一個不好的消息,梁靜也不見了。更讓人氣憤的是,出入境記錄顯示,莫辰和梁靜兩個人都是乘坐的去往英國的飛機一前一後離開B市。派出去的人全都召回,城裏瞬時恢複了寧靜,紛擾過境,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江楚寒和齊勳兩人坐在一片狼藉的辦公室裏,相對無言,丟了什麼,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三天後,韓城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不過沒人敢擋他的路,一路暢通無阻直達韓亦辰的辦公室。韓亦辰尚且還覺得詫異,起身相迎。江楚寒已經不管那麼多了,直抒來意,“莫辰去了哪裏?”。“原來前幾天是在找辰辰”,韓亦辰恍然大悟,一派悠閑的攤攤手,“不過我也不知道,這幾天她沒和我聯係過”。“那她為什麼要走?”,江楚寒沉澱了三天已經能接受這個事實了,隻是他不甘心,不甘心這樣不明不白。她走得徹底,國外,那麼大的地方,他怎麼去找她,他能想到的就隻有韓亦辰了,這個與她關係最近的人。

“我不知道”,韓亦辰說,他確實不知道,就像八年前她突然離開,他也不知道。江楚寒卻不滿足於他這樣的答案,逼視著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問,“你怎麼會不知道”。韓亦辰仍舊是溫和的看著他,“辰辰應該沒有告訴你我和她的關係吧”。“她說過”,江楚寒想起她以前有說過,韓亦辰是她的親人,不過他不信。“那她一定沒說我是她哥哥”,“什麼?”,江楚寒猛然抬頭,原來她說的是真的。

韓亦辰輕笑,眼神轉向窗外,“八年前她十六歲的時候也走過一次,去年才回來,卻沒有回家。她八歲的時候媽媽就死了,爸爸工作一直很忙,大學以後我也不在家,我猜她是因為太孤單了,所以要走出去。這次我不知道為什麼,可是總會有原因,既然她想要這麼做,那我們就不要強迫她改變她的想法。她還是會回來的,不是嗎。等她明白她最終想要的是什麼之後,她總會回來”。

江楚寒走之前韓亦辰交給他一把鑰匙,“她很任性,也還很幼稚,我沒理由要求你等她。不過既然她闖進了你的生活,我想你也有權力進去她的世界。這是她家的鑰匙,等到你不需要的時候可以寄還給我”。握緊了鑰匙,他去了她的家,家裏還是原來的樣子,混搭的家具,沙發上放得亂亂的抱枕,臥室裏似乎從來沒有疊起過的被子,書房裏還擺在桌麵上的電腦。這麼多的一切,都熟悉自然得讓人傷感落寞,明明像是從沒有離開,卻確實已經離開了。

江楚寒在沙發上坐下,感慨良多,韓亦辰說不要強迫她去改變,順其自然。他不就是沒辦法這樣,所以即使她有意見也沒有聽取,一心做著自己的安排。她還那麼年輕,還有好多事情可以做,還有好多事情要做。他是不是不應該用一場婚姻去捆住她,應該讓她自由。想著想著他自嘲的笑了笑,心裏還是苦澀,有那麼一刻他也是恨她的,恨她那樣一走了之,恨她能那樣灑脫的不顧及,也恨自己。

江楚寒靜靜的坐著發呆,腦子裏放空了才不會覺得心裏空。低頭的一瞬間,他眼角似乎捕捉到了茶幾下麵有一張揉皺了的紙,遲疑了一下,還是撿起來。展開的時候他的手幾乎都是抖的,紙上熟悉的筆跡顯然是莫辰的,抬頭寫了三個字,江楚寒。江楚寒心都要跳出來了一樣,激動的去撿地上扔得亂七八糟的紙,一張張展開,鋪好。“江楚寒,”,“楚寒…”,“江楚寒,我…”,“江楚寒,可不可以…”,“江楚寒,我很快就回來,所以…”,“江楚寒,你不要怪我,我不是…”,“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你…”,“江楚寒,對不起…”,…

層層疊疊一打紙,可是卻沒有一句完整的話,還有被畫得亂七八糟的。一邊看一邊江楚寒都能想象得出她當時的掙紮和糾結,原來她也沒有那麼狠心,原來她也會覺得痛苦,會不舍,會期待。莫名的這幾天積蓄的痛楚就緩解了,她不是不辭而別,隻是開不了口,她沒辦法把不安定的自己交給他,也沒辦法辜負他的幸福。一瞬間江楚寒就理解她了,能了解她的心情,知道她也是有渴望的。夕陽下沉,華燈初上,又是一番別樣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