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舉行婚禮的祀天殿熱鬧非凡,在場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為這場喜慶的婚禮感到歡喜。宮人們穿梭在桌席之間,雖然繁忙,卻是個難得可以偷閑撈油水領賞錢的活,一時間小宮女、太監們為了這份差事搶破了頭。
大家都沉浸在酒足飯飽、血液加速流動、昏昏欲睡的狀態中,每個人都懶洋洋的。王親貴族套著近乎,泛泛地說笑,打著太極談論著近期的政治。女眷們也拋開平日的拘謹嫻淑的麵具,三兩說著剛聽見的八卦消息和京城最近的裝扮流行。莊嚴肅穆的宮殿裝飾著大喜的宮燈綢花,少了一絲冰冷,卻恍若一個不真實的夢——
七七在睡夢中翻個身,纖細白皙的手指無意識從裏麵抓住被子,眉宇間透出不安,仿佛是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孤苦無依。與此同時,一隻信鴿輕盈落在窗台上,用嘴梳理著自己雪白的羽毛,安穩地等待黎明的到來。
夢裏不好的回憶將七七驚醒,濕漉漉的黑眼睛仿佛黑色寶石,溫潤的發著光。帶著惺忪的睡意,鮮嫩的紅唇透出慵懶的氣息。她一隻手撐起半個身體,嫵媚多情的目光無焦距的掃過房間,最終慢慢聚焦在窗台的一抹雪白上。
“小鴿子?”她好奇地歪過頭,像是在思考它為什麼會出現在清晨的窗台上。她顯然不知道昨晚有人焦急地把白鴿拋出,在夜幕中望著它雪白的身影默默祈禱。“過來。”她招招手。
沈蕙竹美美地睡了一覺,昨晚搞定了任七七那丫頭讓她有些得意。本以為要打一場持久戰,畢竟故地重遊的滋味不好受,她也能理解,可沒想到竟然那麼容易就讓七七答應了。這下可不僅僅是那筆一千六百兩黃金的單子,還有那些跟朋友打賭的錢,都要進到她的口袋裏了。沈蕙竹越想越得意,嘴角抑製不住地上揚,她怡然地端起茶杯小口地品起茶來。
“砰——!”隨著一聲巨響,沈蕙竹驚愕地抬頭,眼睜睜地看著心愛的兩扇木芝雕花黃鬆屮形門硬生生的被人從外麵劈開,倒在地上震起蒙蒙灰塵。她警覺地抽出佩劍,眼中殺意斂起,身體緊繃向前傾仿佛一隻敏捷的豹子做好出擊的準備,卻在看清門外人影的瞬間恢複正常。沈蕙竹淡定地續上茶水,剛才的一切仿佛是錯覺。
她不滿地質問:“七七,你進別人房間就是這樣的啊,門關著就直接劈開?有沒有禮貌啊!”
七七一言不發地走進來,沈蕙竹這才發現七七的臉色陰沉,眼中翻騰的是怒意和無盡的心酸。
“七七?你沒事吧?”沈蕙竹一見七七隱忍的表情,剛才的不滿頓時消散。她起身拉住七七的胳膊,隔著衣料都能感覺到七七渾身的骨骼都在顫抖。這模樣還是頭一回。
“沈蕙竹。”七七低著頭輕聲喊道。
“在呢。”沈蕙竹皺著眉扶她坐下。
“他們……他們抓走了葉釋!釋他出事了!”七七搖著頭,聲音因為太過壓製而沙啞,其中還夾雜著微微的嗚咽。“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都已經不爭什麼了,我什麼都可以不要,為什麼還要這樣逼我!我做錯了什麼他要這樣,為什麼還要傷害我身邊的人?為什麼啊!當初,當初明明是他招惹的……”她連眼淚都沒有掉一滴,卻將血和淚藏在了話語裏,埋在了心裏。那麼痛苦隱忍,仿佛失掉了靈魂,教人聽著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