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羽拿起李鐵匠剛剛鍛造完的這個零件,第一眼還真沒認出來這是個什麼東西——整體輪廓接近於正方形,厚度大約25毫米,每個邊緣都有樣式不一的凹陷,但四個邊的凹陷是一樣的,更怪的是零件的中間有個很規則的孔——這是個神馬東西呢?
張澤羽想了半天,差點把這東西歸納為飾品,因為在他的印象中,工業領域裏就沒有類似的東西啊。他正在這瞎琢磨呢,李鐵匠那邊又開始叮叮當當敲起來了,張澤羽回頭一瞧,打造的還是這個東西。張澤羽心想,要說這東西是個飾品那就太不靠譜了,應該是拉線機上能用得著的零件。可拉線機應該是轉的,這個方形的東西……難道是?想到這裏,張澤羽一閉眼,用左手瞧了兩下腦門,心中暗罵,這思維定勢還真tmd害死人啊。可沒想到他這一敲腦門,把陳頂給招過來了,“輕點,就指望您這腦袋裏的學問了,您要是給敲壞了,我一個人一覽眾山小也沒意思。”
礙著歲數,張澤宇沒好意思埋汰陳頂,直接一指剛才他拿著的那個零件,“看出來那是個什麼沒?”陳頂搖了搖頭,“沒。您認識?”
張澤羽剛想說“說出來嚇破你的狗膽。”可想了想,這樣的網絡語言清朝人應該接受不了,尤其是陳頂都這麼大歲數了,不能太不禮貌了,所以就直接說出了這個東西的名字“gear-wheel”
沒想到陳頂聽了以後,也和張澤羽一樣,先是一臉疑問,然後傻笑了幾聲,最後無可奈何的點了點頭,“今天這算是開眼了,但是這麼一錘子一錘子敲也不是個長久之計啊。我記得沒錯的話,這東西秦漢時期就能鑄造了。古人雖然用的是青銅,可那也算得上是工業化生產了。”
張澤羽表示讚同陳頂的看法,可眼下還不能讓李鐵匠他們停下,“是啊,可眼下也隻能先這麼著。回頭等地基打好了,安裝完設備之後我再用機器給他們重新做一套標準的。”說完,張澤羽無可奈何的看了看陳頂,“看來光是咱們自己小打小鬧的看來還真不行啊。得建立一個完整的工業體係和標準出來才行。兄台啊,咱們要做的事太多了。”說這句話的時候,張澤宇真的很無奈。
這裏得交代一下李鐵匠用錘子敲出來的那個方形的“gear-wheel”的中文名稱——齒輪。陳頂說的沒錯,秦漢時期中國就已經能夠熟練使用青銅齒輪了,除了渾儀、渾象之外,更是利用齒輪製造出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出租車——記裏鼓車。顧名思義,這車是帶有計價器的,一裏敲一下。而出土文物證明,在春秋戰國時期中國就已經開始使用人字形齒輪了。可古代沒有專利局,結果人字形專利在1900年的時候被一個法國人搶注了,後來他成立了一家汽車製造公司,還很不要臉的用人字形齒輪做了汽車的標誌。張澤羽穿越前,這家公司生產的汽車還滿大街的在天朝的公路上跑著,名之為“雪鐵龍”。對,沒錯,他那個尖朝上書名號的奇葩標誌就是簡化了的人字形齒輪。
學徒工們把卡車上該卸的物件卸載完了之後,張澤羽把陳頂留下,帶了倆學徒又奔赴西山。為什麼還要帶倆學徒呢?廣播電台是建在西山的鬼見愁上的,卡車隻能開到山腳,然後派人上山叫人下來拉那輛救火車上山。等他這一圈折騰完再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戲班子的人這時候早都各自回家了,倆徒弟和烏銀這兩天沒少幹力氣活,也都早早的就睡了。
可張澤宇不能睡,因為他還得去一趟聯大人家。前文書說了,嚴老夫人逼婚,張澤羽實在推不過去了,無奈之下,隻好把聯大人抬出來了。當初他可是和人家聯大人說的妥妥的,國家強盛了再研究結婚娶媳婦的事,聯大人也因此很看好他。
可這剛當上官沒幾天就變卦,張澤羽感覺這事很不好和聯大人交代。因此,他和準丈母娘說好了,先看看聯大人的意思,老聯頭同意,那就在出國之前把婚事辦了。老聯頭要是不同意,那就先等等再說。
這次去天津張澤羽也沒給聯大人買什麼特貴重的東西,就買了點小吃。天津小吃三絕中的貴發祥這時候還沒誕生呢。炸麻花的倒是有,但都是普通的“繩子頭”和“花裏虎”和北京的麻花比起來沒什麼新鮮的。所以張澤羽就帶了兩屜德聚號的包子(狗不理)和一盒劉記(耳朵眼)的炸糕。
馬車還在南苑那邊沒回來,張澤羽獨自一個人拎著食盒腿到了聯大人府上。見著聯府的管家之後,張澤羽問到,“大人在家麼?”
“在,散值回來之後就一直呆在書房裏沒出來,好像不大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