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給自己做思想教育,十爺突然說道:“博爾濟吉特?蘇爾湛是個老狐狸,你以後要離他遠遠的。也要離策淩遠遠的。”
我愣了愣,蘇爾湛是老狐狸這話我認同,我本身也不太想同他打交道,“他是蒙古王爺,初五過後,不是就離京回蒙古了嗎?京城與蒙古相隔千裏,我就算想靠近他們也接近不了啊。”
他說:“蘇爾湛是回去了,但策淩是額駙,雖然十公主已經去世,但他的府邸還在京中。”
原來策淩是個鰥夫啊。
難道公主的男人別的女人不能靠近嗎?即便公主已經去世,額駙也不能尋找第二春?
那天在中和殿,蘇爾湛雖然說要我給策淩做媳婦,但誰都知道那是玩笑話,我有必要因此對他爺倆諱莫如深嗎?
我心裏不以為然,隨便答道:“我們應該沒有機會見麵,公主府裏貝勒府很遠的。”
他搖搖頭,“不,你明天就能在宮裏見到他。”
“那又怎樣?”我不快地追問,“我從沒想過要主動接近他!”
“不是你的問題,是……”他還沒說完,十四爺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從前麵傳來:“十哥!你到底知不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你怎麼這麼胡鬧?!”
十爺衝他翻了個白眼,低頭對我說:“明兒進宮,無需擔心,不過是叫你占個場。”說著,幫我下馬,將要分開之際,又說:“這次可別喝得酩酊大醉,洋相百出!”
我點點頭,對他做了個福,笑道:“謝王爺指點,奴才記住了。”
他一笑:“這才有個奴才樣子!”
然後勒馬拐彎,對臉色鐵青的十四爺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值得你親自跑出來?你不嫌有失身份,也不怕別人小瞧了你十四府上的護衛?”
十四爺拿鞭子指著他,喘著粗氣怒罵道:“事情不在你身上,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我這個做弟弟的求你,要胡鬧別來鬧我,行不行?!”
十爺哼道:“老十四,你還嫩著呢!”說罷打馬而去,徒留一地煙塵。
十四爺臉色鐵青地拽我上馬,卻一路無話。
我本來毫無愧疚,因為我覺得自己有人身自由,我也有權利為自己的安全負責。可沒想到他會出來找我,還那麼著急,甚至為了我同十爺吵架,可見他比我更在意我的生命安全。現在看著他的臉色,我真是又愧又怕,所以即便馬顛得再厲害,也不敢抱怨一份,死死抓著馬鬢咬牙堅持著。
回到府裏,十四爺直奔書房,一身煞氣嚇得家奴都不敢多說話,我厚著臉皮跟了過去,腦子裏默默醞釀著檢討書,想著等下看他臉色好一點,找個機會道歉。
十四爺進了書房就一屁股在太師椅上坐了下來,表情嚴肅地盯著桌上的硯台,我背著手站在他麵前,感覺自己有點像犯了錯的小學生,正在等待老師或家長的訓斥……
過了一會兒,我開始犯困,就把檢討書背了一遍,看十四爺沒反應,心裏想著明天還要早起進宮,我還是回去睡覺吧。
將將邁出書房的門,忽然有被他叫住:“準你走了嗎?”
我隻好又回來站著。
“你過來。”過了許久,他對我招手,我疑惑地走近了幾步,隔著桌子站在他麵前。之前我給他講幾何題的時候,就是這樣的距離。不遠不近,卻可以看清彼此,聽清對方說的話,還能隔著桌子小打小鬧。
“到這兒來!”他指了指身前的位置,又招手。
我遲疑了一下,沒有動,隻說:“貝勒爺有什麼吩咐?”
他嘲諷似的彎了彎嘴角:“往日都是你你你的,今兒怎麼這麼有規矩,貝勒爺叫的這麼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