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郢“恩”了聲,音調毫無破綻,看到麵容,無法了解他此刻的心思,不免有些慌了。
我緩下心神,淡淡的問:“為何不早早揭穿我,這樣事情絕對有緩和的餘地。”
劉郢久久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摟著我。天色漸漸轉暗,冷風呼呼的吹過。
我,或許錯的太多。
卻,從不後悔。
他和他們或許相同,或許不同,那又如何?
無心則無情,無情亦無愛。我一直信奉這就話,短短十個字,道出了我的本質,直擊靈魂。
或許會‘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但也僅僅存在於一刹那。如同秋風掃落葉一般平常。
走到這一步,我已經分不清什麼是命運,什麼是主宰。謠望天際,漆黑一片,黑夜過後才得黎明。來時的路已經模糊不堪。我也早已不是我。
轉過身來,看著他,淡淡的說:“你已經敗了我至高無上的皇帝,不用幾月,這個世界將不再有‘菱’這個國家。你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投降,當個亡國之君,受其他君王欺辱。”
劉郢身子一僵,麵色難得的悲喜交加,陣紅陣白。半響才問:“這麼說你要保我的命?讓我休養生息?讓我從頭再來?”
我衝他嫣然一笑,說:“隨你怎麼想,我隻能說這麼多,天下三分是必然趨勢,我不過是順應而為之。劉郢你或許是個好皇帝,可以一統江山。可惜,你忘記了一件事,仁者無敵,得人心者得天下。妄動戰爭,民不聊生。天時,地利你都占盡,獨獨缺了那致關重要的‘人合’。即便你得到啟國,控製戌國,那又如何?你能強大到讓這兩國永遠臣服麼?即便能,那金國呢?連續占領兩個國家,對你菱國來說也是毀滅性的財力虧空和臣民疲憊。要麼和金國拚個兩敗俱傷,要麼被金打敗,要麼被你吞並。這一切完成後呢?等待你的是無盡的憂愁,時時要提防三國合並反擊。”
我不指望能讓他改變什麼,自小教育他的是君王之策,我能明白的,他也知道,隻是他身係“皇位”要顧及考慮的太多。我隻能站在四國外,為他獻上一絲絲心意。
劉郢一言不發的離開。
我直直的站在那裏,身子越來越冷,心跳仿佛都快停止。
劉郢和我,兩個同樣驕傲到不願回頭看一眼對方的人,如此殘忍,如此斷然,縱是有情也化無情。
如果我放下對胤壬的仇恨,
就不會因為‘國’事而進菱。
如果我安心做我的玉夫人,
就不會狠下心來做這蓮昭儀。
如果我有情有愛,
就不會辜負這麼多人。
如果我不再是我,
就........
看來我真不適合做這種‘感懷春秋’之事,深吸幾口氣。心裏大喊:沐雪,你永遠隻是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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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劉郢開始反擊,諸葛他們撞之不急,吃了敗戰。”葵很是擔心。“另外,昭楚樓周圍有很多暗哨。”
我下針,緩緩刺穿繡麵,淡淡的說:“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葵站直的身子突然一晃,我依舊低頭刺繡。我以為我命不由天永遠如此,如今看來,劉郢即便殺了我,或用我威脅他們,我都無話可說。
曾經無比看重自己的性命,如今卻早已疲憊不堪。命由誰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比以前來說更加淡然,昭楚樓的日子過的很平凡。現在已經不是軟禁了,十足的監禁。我也和祈彩說少和外麵聯絡,不知道劉郢是否早就知道我一直和他們聯絡,還是小心點好。畢竟昭楚樓有我太多親人,不能讓他們有不必要的損傷。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又要到年關,皇宮裏一片哀鳴!劉郢此刻做困獸鬥,早已回天乏術,徹底失敗隻是時間上的問題。
剛到1月,劉郢便帶兵灰溜溜的回來了,剛回攻就昭我去太後那裏和他見麵。
我深深吸口氣,終於要來了。帶上我所有關心的人,一同前往,不管他打算如何處置我,我都要保的他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