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胡鬧些什麼,”他驚悸未定,語氣十分生氣,“你一個女孩子,拿把劍做什麼。”
“我哪裏有胡鬧,”她爭辯,發生剛才一幕,心裏也有點虛,“我好不容易才從爹那裏偷偷獲得允許,還要瞞著娘。我要練武,喏,你教我劍法吧。”
她一臉認真的神色,還有些急切。奚風把劍拿在手中,冷冷道,“若是為了昨天的事,不必了。我能應對。”
“誰說我是因為這個了?”商枕涵鄙夷,“你要打架我才不會幫你,你們的事自己解決。我有自己的原因。”
她略帶得意的笑,“奚風你不要自作多情哦,我是為了強身健體哦。”
某隻臉色一紅,尷尬的咳嗽一聲,完全忘記自己是因為擔心她把劍拿走,他把劍往石桌上一放,“你自己練吧。”說罷別過身去不再看她。
商枕涵看著奚風微微發紅的耳後,心情十分愉悅。她得瑟,“好嘞!”
她拿過劍,背對奚風,看著滿樹梨花。原來有些事避無可避,隻能麵對。為了不被欺負必須要苦苦練武,而我也是一樣。
奚風,這不是善意的施舍,也不是難堪的幫助,至少我願意在那一天的到來時,不成為你的拖累,而是能與你並肩共看山河遼闊,天地浩大。
我不願成為被包圍被保護的貴小姐,隻能依靠他人和家族的庇護。我要他尊重我的一切,不以世人的眼光來看待我的所有。他知我所樂,我知他所哀。
我要我愛的人,與我完完全全的,平等。
——
“小姐怎麼還不回來?”綠兒急的跺腳,怒問奚風,“你到底和小姐說了些什麼,我聽別人說看到小姐氣呼呼的出去了。這麼晚了還沒回來,不行,我得去找她。”
奚風沉著臉,並不回答。一旁的雲羽笙拉住綠兒,“我和你一起去。”
幾人怒目相對。雲羽笙和綠兒趕著往外走,忽聽得商枕涵懶懶的聲音:“你們在吵些什麼?”
她信步而來,手上還提了小點心。
“小姐你終於回來了!”綠兒一把拉過她,左左右右上上下下打量著。
“喂喂喂,”商枕涵舉手投降,“我們什麼事沒做過,綠兒你這麼緊張兮兮的做什麼。”
她撇了奚風一眼,“我是被某個倔驢氣昏了頭,一時衝動去散散心。放心,我抗擊打能力好著呢,才不會因為一句話就負氣出走。”
奚風不理會商枕涵的冷嘲熱諷,自個出去了。
“你們……還好吧?”雲羽笙有些擔憂的看著商枕涵,眼神指了指奚風離開的方向。
“沒事啊,”商枕涵笑笑,揚了揚手上的小吃,“我帶了好吃的,都餓了吧?”
三人歡歡喜喜的圍著桌子坐下來,開始吃晚飯。
商枕涵取出所帶小吃的其中一份,交給一邊的仆人,“給你們主子送過去吧,再怎麼生氣,餓了肚子總是不好受。”
雲羽笙看著商枕涵做著這些,嘴中的食物不知怎麼的變得苦澀起來,食之無味。她低下頭,靜靜吃飯。
綠兒的眼神似無意般在她臉上掃過。
——
雲羽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她懶洋洋的起床,懶洋洋的著衣,懶洋洋的梳妝,懶洋洋的走出來曬太陽。
嗯,今天天不錯。她懶洋洋的伸個懶腰,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咦!人呢!今天睡到這麼晚才起來,不會商枕涵起的比她還晚吧。她這樣想著,走去敲商枕涵的房門,半天無人應答。
“小姐和奚風公子出去了。”後背想起綠兒的聲音,雲羽笙回頭,見綠兒端了一碗餃子,衝她和煦笑道。商枕涵與奚風來到晚閑鎮,借的是商隊的名號,對外隻稱兩人是兩家商隊的年輕一輩,自小一起長大的,對雲羽笙也如是解釋。
“說起來葉家也是行商的大戶呢,”商枕涵那時笑著說,“我們這些糊口的小商人當然比不得。”
“他們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雲羽笙從綠兒手裏端過餃子,坐下來細細品嚐。
“這個我做婢子的也不清楚,應該會有好幾天吧,許是有了好生意,一時急著趕去。”綠兒謙遜的笑笑,“那我先下去了,葉姑娘慢慢吃。”
“嗯嗯。”雲羽笙報之溫柔一笑。
綠兒腳步聲走的遠了,她吃完餃子,進屋抱了琴出來,衣袖輕展,斂眉撫琴。琴聲清潤悠遠,和著樹上未化的碎雪,和著滿院的冷梅香,幽幽鋪陳開。
一院,一琴,一梅,一雪,一人。所有的喜樂和哀愁俱無因果,隻是漫漫天真。
曲畢她低聲漫唱,無意作風浪,奈何世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