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素來鮮少有漢人踏足,傳聞中巫蠱盛行,毒蟲肆掠,是個神秘而又令人害怕的地方。部族眾多,缺少一統的管束,雖說有南詔國,但也畢竟是個虛妄的名號罷了。大多苗疆人信奉昭空教,教中以大祭司為最高領袖。
“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玉姬聳聳肩,“剩下的,到了那裏見機行事吧。”
“不過不用太擔心,會有人接應我們的。”弱水壞壞的笑起來。
“哎?”
“南詔王的女兒,可是差點成了我們山莊女主人哦,”弱水大笑,“桑離是,一位非常美麗的苗疆姑娘。”
“要是說莊主和桑離是,那就是另一段久遠的故事了。”弱水掩嘴,“對了蒼泠你應該還沒見過我們莊主吧,要是見了恐怕魂也要飛走。”
已經有人讓我魂飛走了,阮蒼泠腹誹,猛地驚醒,我在想些什麼啊。她不自覺伸手碰觸臉頰,感覺臉上的血要燒起來了。
弱水看著阮蒼泠,眯了眯眼住口。
“好了我們準備上路了。”她笑眯眯用手在阮蒼泠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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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應是已經進入苗疆的範圍了,”玉姬道。他們前行又幾日,不知覺中樹木已高聳入雲,遮得陰影重重如黑夜,地上的爬蟲越來越繁雜,不時還有沼澤阻礙他們的路。
“真是費心費力,”玉姬哀歎,“這次要是真尋到藥了回去定要九方請我喝個三天三夜。”他撥了撥木柴,試圖讓火焰更大些。
三人都沒什麼睡意,坐著扯些閑話。
“蒼泠,到現在你都沒和我們說多少你的事呢,你到底為什麼離家了?”弱水隨意道,玉姬立刻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湊上來。
“玉姬邊兒呆著去,”蒼泠嫌棄的看他一眼,“我啊,我其實是在鬧脾氣吧。”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太不懂事了。”玉姬感歎。
“我也不知道我在生誰的氣,大概隻是氣我自己沒用,”蒼泠看著眼前火光跳躍,劈裏啪啦的,“我很喜歡一個人,也喜歡了很久很久,但是最後他卻娶了和我一起長大的好友。”
“我該怎麼辦呢,我不知道。我不去見他們,躲啊躲的,最後連那座城都充滿了壓迫我的回憶,我就出來躲了。”
“現在想起來,大概最對不起的是娘親吧,不知道家裏人現在都怎麼樣了。”
她自嘲般笑笑,“而我現在卻依舊不時想起他,我是不是太蠢了。”
“的確是太蠢了。”玉姬又感歎。
“總之,大概就是個這麼情況,”阮蒼泠歪頭,“我在無處可去的時候遇到你們了,然後我就跟著你們混了。”
她很平靜,“雖然丟臉,不過總算慶幸都已經過去了。”
“我呢,也是遙遠的故事了,”弱水笑著接口,“我的家鄉在很遠的地方,雖然有一些不愉快,但現在也慶幸都過去了。”
此時火光漸暗,弱水的笑隱藏在夜色中,隻留給阮蒼泠一個模糊的側臉。嘴上帶著笑,語氣也慵懶的很。但阮蒼泠卻莫名感到深重的悲哀,滲進了夜間的露水,無力的跌落在塵土,她以為隻是因為夜深了冷的緣故。
“怎麼越說越無聊了,”玉姬依舊感歎,“你們兩個去睡覺吧,我來看著。”
待到兩人沉沉睡去,玉姬終於麵露疲色。他添了柴火,目光柔柔落在弱水臉上。熟睡的弱水麵色平靜,天真無邪如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