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八存神千舍不得掩妄語百遮難化圓
寶華塔塔門一開,商修拿了一個食盒進來,見出雲轉醒,喜道:“你醒了,下晌本來過來看你,給你帶些幹糧,相告你囑托的事情辦完了,見你睡的香便沒叫醒你,現下子時,別人都睡著了,我才敢去廚房偷些好東西出來給你,還有一瓶好酒,哈哈哈,這裏尚有丸藥丹散,都是外傷之用。”
出雲起身,拜謝商修。
那商修佯怒道:“你這出雲,我拿你做自己賢弟,你怎麼動不動便要拜謝,你若這樣外道,我便不來了。來,要不要嚐嚐這好酒。”說話自己先飲了一杯。
出雲眼中含淚,連聲稱錯,二人親近非常。
出雲吃了不少飯菜,見剩下不少飯菜美酒,料想每日也用不了這許多,商修每日偷竊也是危險,便收拾了放在一旁,叮囑商修不用再去偷竊,自己好些便去與弟子們共食。
食畢,商修取了傷藥要給出雲外敷,解開傷處布帶,商修便“咦”了一聲,道:“你這傷口,怎麼不似白天那般可怖,似是養了半個星期,淤青去了大半,傷患也結了層傷伽。”
出雲也是疑惑,心道:“看來運氣周天真的可以療傷,粹煉體精。”
商修收了藥瓶,放在一邊,打趣道:“看來這藥是用不到了,想來是哪位師叔伯在你睡時,幫你療了傷患,不過這些藥散也不是無用,你來了兩天每天都要受傷,以後肯定能用到。哈哈哈。”出雲苦笑,並不做聲。
商修又待了一會兒,直到他倦得很了,才回去睡覺。
出雲倒是睡了好一段時間,精神尚好,此時再不去想屈辱,借著油燈看了那幾本書,他看書倒是快速,隻要能看懂,便隨手翻過,內容便印在心頭。
幾本書背完,回想不解之處,暗暗點頭,又擺了姿勢練氣,氣沉丹田,平日吐納的那股熱意跟隨自己存想,漸漸變得灼熱起來,按著任督二脈周天運轉,待到心歸水鏡,雜念不生,閉眼聚神與雙眉之間,那點光芒卻不在生出,天眼不開,料想這法門習練尚早,便也不執著。
轉日清晨,出雲已經可以行動自如,淤青盡去,連他自己也稱奇。既然已好,他便不再拖拉,急忙起身去幫廚,那些廚工都知他昨日被責打,怕他逞強,便硬拉了坐在一旁,還弄些麵湯給他,讓他偷偷的喝了。
那胡曉見他一夜未歸,怕他偷著下山,惹出亂子殃及自己,便假稱生病,躲在房裏,確實奇怪無人來詢問。
出雲沒見到胡曉,也懶得去尋,索性左院也不去了,直接去尋方浩然。
想起當日方浩然所說位置,不就在那塔院裏,如此便是輕車熟路的回轉,果見院裏個上鎖的側門,上麵鎖具都已鏽得不見鎖眼,旁邊有叢茂密的花草,撥開一看,哪有什麼路徑,隻有一個狗洞,出雲也皺起眉來,鑽狗洞求學,倒是一樁趣談,二話不說便爬了進去。
來到院裏卻見四周,除了通向塔院的被鎖的大門,便沒有了別的路徑,心道:“方先生難不成,也每日在狗洞穿行?”
那院裏荒草都已齊腰深,不似有人打理,院中一處屋舍,屋門虛掩,四周窗欞都用土石砌得密不透風,出雲推開屋門,塵土就掉落不少,屋裏卻正端坐著方浩然,隻見他正舉著本書品讀。
見有人進來,方浩然抬了眼皮,道:“你來晚了,看來昨天的板子還是太輕。”
出雲羞愧竊笑,道:“方先生,也知道雲兒被人責打了…”心中想起夢中情形,便疑惑問道:“昨日夢到先生好一番教誨,不知是夢,還是先生真的去了我那。”
方浩然笑道:“若是我說的不錯,便是我,若是滿嘴胡言,便不是我。”
出雲笑道:“那倒奇了,夢中的方先生所說,都是真機。”
方浩然書本拍在出雲頭頂,道:“便隻是奉承,快些背誦昨日給你的書卷。”
出雲便不再言,朗聲背訟所記書卷,又問起書中諸多不解,二人你來我往對答如流。
那方浩然好博學,天上地下百家之學,都能述說真彰,出雲隻覺自己少長一隻耳朵,奮力記憶所聞。
出雲到時間便去幫忙,隻是洗衣間,雜物房和廚房管事,都怕出雲傷患未愈,準了他三日不去做事。
出雲見也無人領帶執事,倒也安然,左右文武二院都不去行走,每日便在方浩然處讀書,請商修在廚房打些飯菜放在塔內,給自己充饑。
一連三日讀了七八本書作,包容雜學百家,那方浩然每每必有精辟見解。隻是讀了不少書卷,那出雲再問修真之事,方浩然也隻是指書而視,不似別的雜學,述說不少見解,若是問道丹鼎與服氣優劣之別,更是假作不知掩耳而走。
出雲在別院學習文章三日,倒是為人以來少有的快樂時日,以至樂不思蜀,視園外為隔世。
第四日,商修照常送了飲食,那出雲在塔內安坐,邊吃喝邊與商修講述學問趣事,二人論到節要更是會心大小。
塔門一開,一道人推門闖進,口中大呼:“你這小廝,在這裏好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