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手臂前伸,燈籠提高,彎腰聚目而看,隱約潭邊淺水五六步遠,葉草伸出水麵,紫長葉,邊齒鋒,大叫道:“這定是那子篤草無疑,哈哈。”歡喜間行到了潭邊,把燈籠放在石上,除了鞋襪,挽起褲腿,涉水向前,這水也是冷的刺骨,出雲打幾個激靈,抱臂在懷,腳下高抬緩進,那草便已在眼前,出雲鼻中立刻聞到清香陣陣,更是確信無疑,伸手用力扭斷兩三株在手裏,送到眼前,卻見手指被割的滿是血痕,他哭喪了臉把那草放入懷中,低頭伸指在口裏吸吮,暗罵愚蠢。
待見手指傷口不算嚴重,才在衣袖上擦幹指上口水,目光朝潭水看去,不由得心裏冰封一般,隻見前麵水麵一抖,水花四濺,居然有隻巨蟒浮出,那蟒蛇頭有鬥大,身軀比頭尚粗一分,仰首吐信,遍體青麟,閃爍幽光,黃金眼瞳,隻見前身,不見後尾。
出雲大驚,差點沒軟倒在水中,跟著便緩緩向後挪蹭,雙目死盯著那蟒蛇,隻道它向前,便轉身疾跑,退了幾步見那蟒也不上前,隻是在水中晃悠著立起半條蛇身,一條紅信分出叉來,不住吐吞,模樣恐怖非常,出雲再顧不得鞋襪燈籠,翻身就跑,轉臉後望,那蛇已然屈身向前,它在水中一抖便如浮舟快艦一般,遊渡過來,雙瞳閃爍精光。
出雲在岩洞裏疾跑,也顧不得腳上被石塊割得血流如注,被石塊絆倒便手足具用,此時天已蒙蒙發白,洞口顯出輪廓,出雲冷汗直流再不敢回頭,隻全力向前洞口奔行。
那蟒蛇本來爬行迅捷無比,但它已將出雲視為腹中之物,也不急著卷咬,存心要戲弄個夠,隻不急不緩在後麵追逐。
出雲奔到洞口,側目見那蟒蛇就在後麵幾步,雙瞳急縮驚懼不已,腦中忽然一道渾厚聲音叫喊:“快跑,到我這來。”那聲甚是嘶啞,聽不大清晰,也辨不出遠近方位。
出雲不急多想,接著向前疾奔,那蟒蛇玩膩了追逐,蛇軀一頓,上軀微向後仰,張顎口器撐得如缸口一般,蛇音如咧風過孔,緊接著便伸頭激射向出雲,出雲在女希聽了不少林中野獸捕食之法,聽得身後蛇音猛爆,知它要擊殺自己,便腳下蹉步去勢稍偏,那蛇居然一擊不中,但這蟒蛇太過碩大,雖沒咬中出雲,卻擺頭一掃,便掃中出雲後背,隻把出雲擊飛幾丈遠。
出雲隻覺背後疼痛,身子向前飛出,匍匐在地,他皺眉翻身而視,那蟒蛇已是遊動向前,急忙翻身又逃,隻是他太過心急,沒看清去路,幾步便腳下踩空,陷入一個荒草遮掩的洞窟,那洞穴口下是個斜坡向內,出雲連滾帶跌翻入洞裏,這洞洞口微光射不到裏麵,四下一片漆黑,隻見洞口處有光投下,他起身待要上前攀向洞口,那蟒蛇哪裏肯放走獵物,此刻已經抽身進來。
出雲嚇得身子向後退,隱入暗處,腳下不穩頓時癱坐在地,雙手向後撐著不倒,急急向後挪蹭,後背一涼已是頂到洞壁,他見那蛇遊走過來,心道怕是脫不了蛇口,要喪命在此,但也心存僥幸,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盯著那蛇身慢慢遊動。
那蟒蛇身子全隱入黑暗,四下隻聞那蟒蛇吐信之聲,出雲此時如待宰羔羊,渾身如入冰窟,他閉上雙眼,忽的臉頰被那蟒蛇舌信掃中,不由得叫出聲來,那蟒蛇當即盤身而上,蛇身把出雲綁卷個結實,那蟒蛇頭頸更是環繞而出,蛇身漸漸抽緊,出雲被擠壓身軀骨骼皆如斷裂一般,痛得他拚命嚎叫。
蟒蛇卻見出雲額頭一道寒光隱隱亮起,隨即便泯滅,待要細看,身後傳來猛獸低聲咆哮,蟒蛇原是個老物,有了靈性,修得幾門奇術,此時隻覺心下忐忑,便知隱約覺得不妙,猛地轉頭蛇口一張,一道火柱便噴出,出雲隻覺熱浪卷來,須毛皆燃,待那熱浪席卷而過,他急張眼去看,洞內尚有餘輝,隻見洞壁上一隻白獸似是下身嵌入石壁,隻露上身和頭頸,那獸通體雪白如雄獅一般威猛,一對羽翅在肩胛展開,頭頸獅鬃如綢絲飄擺,四爪獸甲甚長晶瑩剔透,口中獠牙皆露可怕之極,正不停轉頭扭身撐起前爪想要把下身從石壁抽出,身上鬃毛被那蟒蛇用火燒煆,好幾處都焦黑閃著火光。
那蟒蛇見那獸不死,又是一通火攻,出雲怕那熱浪灼烤緊閉雙眼,隻聽洞裏回蕩嘶嚎之聲不絕於耳,心道:“原來這野獸也來爭食,看這蟒蛇如此手段,那獸再凶也隻能如自己一般葬身在蛇腹,哎,自己也是多餘這些算計,它們誰沾上風,自己怕都是它們口中小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