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高興道:“你是不是存心耍我?看我好笑?”
沒想到阿喜卻極為認真的答道:“沒有,我是認真的,你跳下來,我接著你。放心,我很有力氣的。”
若不是我及時支撐住身體,真被這小家夥給氣昏了頭。但仔細想了想,這叫家夥貌似不像故意開玩笑,他和其他人可不一樣,應該沒什麼心機。可被一個小孩子這樣接著,我的老臉往哪兒擱?
這時,阿喜催我道:“來啊,我準備好了。”
我一咬牙,不管了,我曹冰運氣雖然不好但是命大,出了意外頂多摔斷腿。我閉著眼睛,腳一蹬,飛身跳了下去。
可我還是沒忍住,在空中我睜開了眼,誰知往下一看心裏大叫不好!剛才一激動勁兒大了些,我跳歪了,已經越過了阿喜的頭頂直奔地麵而去。
咕咚一聲,我本來以為會摔個頭破血流,但落地的時候卻沒有疼痛感,我努力撐起身子,哎呀,難道重要神經給摔壞了?而且屁股下麵還軟乎乎的,就像彈簧床,可手上這觸感明明是鐵皮啊。
從我身下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大冰哥,你咋這麼重,壓死我了。”
我趕忙起身,一臉的尷尬,原來這小家夥不知什麼時候撲過來給我充當肉墊了,難怪我身上沒什麼事。
想不到這小家夥竟如此實在,我對之前作出的懷疑很是愧疚。
我陪著笑臉拉起他,道:“哎呀,怪我怪我,你身上沒事吧。”
阿喜撲打兩下衣服,朝我笑嘻嘻道:“我覺得沒什麼大礙。”說完他拉著我的衣服,“走啊,我們出去吧。”變換之快,我腦筋一時無法適應。甚至有些擔心,不會那根重要神經被我壓壞了吧?
一路上,小家夥一直跟著我,快到我房間門口,他也依然沒有離開的意思。我蹙著眉頭問道:“你還跟著我幹嘛?不去準備準備?”
阿喜道:“準備什麼?九點就要甲板集合了,我等你,到時候一起去吧。”
我好奇的問道:“等我幹嘛?”
阿喜毫不做作道:“我覺得你很有趣,人也好,所以我想跟著你。”然後他又有些失落道:“除非......你趕我走。”
看這可愛的模樣,我嘴巴雖然臭了點但也不至於鐵石心腸,況且怎麼說這位也是小恩公。我拍拍他肩膀,也吐露真情道:“我怎麼會趕你走,你想跟就跟。不過我可沒那麼厲害,遇到麻煩自身都難以保重,到時可幫不了你。”
阿喜轉眼就開心的笑起來,眼中帶著自信道:“沒關係,真要是遇到什麼事兒我說不定能幫到你。”
經曆了兩次被人當猴子耍,我看著眼前這小家夥,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也許我這毛病就是改不掉吧,對於看起來比我弱的,我總是下意識裏想去保護,而忽略了自己。
房間裏還是原來的模樣,亂糟糟的一團衣物,被褥也七零八落的堆在那兒,每天起床後都有不同的形狀。前日的殘羹被打包做一團放在桌角旁,已經有些腐敗的味道,男人的房間多數如此,毫無美感,髒亂不堪。但即使一堆殘渣撮合在一起,桌上的那樣東西仍顯得醒目無比,因為那代表著的一種惡意,一種不祥——一隻被剁掉的人手被盛在盤子裏。
我屏住了呼吸,心裏的忐忑一陣一陣的上湧。那隻手由於擱置了有一段時間,不再血淋淋,蜷縮著的手指,蒼白的表層皮膚,似乎腐敗已經憑肉眼看不見的姿態在悄然蔓延。
這是誰放在桌上的?
阿喜拽了拽我的衣裳,用手指向另一邊,我馬上便看到龐老大那張傲氣的臉在朝著我微笑。
“嚇傻了吧?”龐老大笑道。
但令我再次感到詫異的是,田必爭居然也在,他站在一邊,龐老大就在我的床上,所以一開門我的注意力就先被那隻斷手吸引,而沒有太注意屋子內部還有兩個活人在。
這兩個家夥怎麼突然湊到了一塊兒?
田必爭道:“把門關上,先進來再說。”
阿喜伸著舌頭向他們倆笑了笑,隨後把門關上。
龐老大麵露惡狠狠的表情道:“誰讓你也進來的?小屁孩兒?”
阿喜指著自己道:“我們都見過麵的,我為什麼不能進來?”
龐老大道:“我們要商量私事,你很礙眼唉。”他指著那隻人手,“看到沒有,小孩子會做噩夢的。”
阿喜挺起胸脯道:“我不怕。”
我拍了拍他肩膀道:“阿喜,你先到甲板上等我好不好,我們有不方便透漏的私事。”
阿喜噘著嘴望著我,雖不情願,但我知道他馬上就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