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匆匆,轉眼間一個多星期過去了。
午後的陽光散漫而溫煦,透過枝椏,在地麵灑下片片斑駁。微風徐來,樹影婆娑搖曳,空氣中氤氳著淡淡地青草香,沁人心脾,讓人如癡如醉。
兩天前,昏迷中的歐陽舞就被護送回了B市軍區醫院。
猶記得事發當天,一頭霧水的方恒被黑衣人匆匆帶到了J市,片刻未曾耽擱,又強行推進了急診室救人。
心髒修複手術驚險萬分,無疑是與死神爭分奪秒,曆時將近5個小時,終於成功挽回了歐陽舞的生命。隻是從那以後,她就一直處於在昏迷狀態,全靠各種輔助呼吸器械、監護儀器支撐著整個身體。
B市軍區醫院七樓的重症監護室,滿臉憔悴的李強隔著玻璃窗,柔情萬千地凝望著躺在病床上的人兒。
她的臉色慘白如紙,氣息似有似無,原本嫣紅欲滴的嘴唇,此刻不見絲毫血色。整個人在陽光的映照下,仿若透明。這樣脆弱不堪的舞兒,令他揪心不已。
耳畔不斷響起儀器發出的刺耳聲,如同一把重錘,一下一下猛烈敲擊在他的心房,猶如寸寸淩遲。眼淚終究沒有忍住,悄無聲息地流過麵頰。
李強抬起手覆在透明地玻璃窗上,輕撫歐陽舞的臉龐,“你曾經說過,你是我的心髒,因為你不跳,我就得死。舞兒,它一直都在為你而跳動著,快醒過來吧!我和寶寶在等你,大家也都在等著你,不要睡了,好嗎?”
他的聲音溫柔如潺潺溪水,淌著滿滿的柔情愛意;他的眼淚炙烈如岩漿,每一滴都含著虔誠的期盼與禱告。
“爹哋,爹哋。”就在這時,傳來李朔、李昕稚嫩的聲音。
李強瞥見倆寶身後的赫連司,快速抹了一把淚,蹲下身,接過搖搖晃晃朝他奔來的倆寶。“寶寶來啦,陪太姥爺吃好午飯了?”
倆寶伸出小胳膊抱住他,李昕親昵地說道:“寶寶陪太姥爺和舅舅吃好午飯,赫連爹哋就帶寶寶過來看媽咪咯。”
李朔看見爹哋臉上未幹的淚痕,伸出小手將它拭去,嘟著小嘴:“爹哋,你又哭了哦?赫連爹哋說,媽咪這是工作太累,需要睡懶覺,多休息,所以爹哋不要傷心咯!如果媽咪醒來,看見爹哋哭了,會生寶寶氣的。”
李強朝赫連司點了點頭表示感謝,輕撫倆寶的頭頂,將他們緊緊抱在懷中。“好,爹哋不哭了!我們一起等媽咪醒來,好不好?”
“好!”倆寶異口同聲地說道。
他站起身子,將倆寶摟在懷中,父子三人安靜地隔著玻璃窗,怔怔望著裏麵昏睡中的人兒。
從家裏帶著倆寶趕來的赫連司,走出電梯,就瞧見了這一幕。他將李強的一舉一動,一字一句都盡收眼底,不禁眉頭緊攏,心裏頓時百味雜陳,複雜極了。
一直以來,對於那些愛慕舞兒的蒼蠅,他絲毫不屑,更別提會放在心上。偏偏這個李強,卻是他哽咽在心頭的一道傷疤,無法剜除。
與舞兒相愛兩世,她是怎樣的性情,沒人會比他更了解。
她冷清寡淡,骨子裏傳統保守,不會輕易交付真心,更別指望她會隨隨便便的愛上一個人。對待感情,她忠貞、她專一、但凡她真正愛上對方,勢必會傾盡一切去守護。
舞兒的再次重生,李強的出現,他與山本米惠那場兒戲般的婚姻,都是命運齒輪中無法預料的突變。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沒有與山本米惠結婚,舞兒重生當時就即刻與他聯係,或許如今的局麵,則又另當別論了。
霸道專橫,冷血暴力,殘忍無情,是黑市暗帝赫連司的代名詞。
無可厚非,他隻需一聲令下,即刻會有無數種方法,將李強堂而皇之的除掉。可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因為他不忍見到舞兒傷心、難過。
自打與舞兒重逢後,彼此對這些年所發生的事,字字未提。她從不在他麵前提及李強,當然,他也不會自討沒趣去問。有關李強的底細,甚至兩人之間有過的點點滴滴,他皆是知根知底、了如指掌。
正因如此,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不再是舞兒心中的唯一。
他暴怒過、埋怨過、甚至瘋狂嫉妒過,可那又如何?終究也改變不了他愛她的事實。
眾所周知,他是統領黑市帝國的傳奇暗帝,是整個歐美無可爭辯的軍火巨頭,如天神一般的王者,傲視蒼穹,唯我獨尊。
可誰又知道他的過去,是那般的卑賤和肮髒。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他今天之所以能取得這番舉世矚目的成就,一切皆是因為她。
那個17歲的小女孩,將卑如螻蟻的他從死亡之門中救了回來,細致入微的照顧他;寸步不離的守護他;傾盡一切的相助他;互勉互勵,患難與共,生死相隨;才造就了他今天的輝煌。
所以,她於他言,勝過一切。
原以為,隻要李強對她的感情中,有過一丁點不純,用過一絲絲算計,他都可以光明正大的將李強除去。可調查而來的結果,卻讓他不得不為之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