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軍姿的時候,方隊中有一個女孩兒,總愛縮著脖子歪著頭,不知是緊張的,還是本身就那樣。教官每次都走到她麵前,把她的肩膀擺正,頭扶好,可教官剛一轉身,她又成原來的樣子了;教官重複了不下四、五次同樣的動作,她依然是縮著脖子歪著頭。後來,教官舉起手裏點名的書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兩下說,你就不能放鬆點兒,站直嗎?
在明眼人看來,這算不上體罰,也就是一個下意識的警告,嚴重點兒說,姑且算一個象征性的體罰吧。誰知,這女孩兒竟嗚嗚嗚哭了起來,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年輕的教官立刻毫不猶豫地認真道:這位同學,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現在,請你用同樣的方式打回來。
令在場的所有人誰也沒想到的是:這女孩不哭了,雙手接過教官遞過來的書夾,衝教官的肩膀打了過去,連打了三下;同學們都看出來了,她打教官可比教官打她狠多了,同學們從心裏同情起教官來了。
教官挨完打,接過書夾,又對同學們說:打人,確實是我的不對。我以後不會再打你們任何人了,如果再打,你們就像剛才這位同學一樣,我怎麼打你們,你們就怎麼打我。
同學們一臉的嚴肅,這群平時愛吵、愛叫、愛鬧的小麻雀們,此時的心裏不僅是同情,更多的是尊重、敬佩、熱愛起她們的教官來了。
接近中午,太陽熱辣辣的照著,多數人的臉上都掛著油亮的汗珠。其他方隊的教官讓學生們站好,抬頭睜大眼睛看太陽,女兒方隊的教官卻小聲告訴她們說:站好就行了,閉上眼睛休息,不用看太陽。盡管聲音不大,還是被鄰居——五方隊的教官聽見了,問:你幹嘛那麼縱容她們?
這不叫縱容,叫憐香惜玉。你們隊全是男生,我們隊全是女生,總得和你們有點區別;要不,怎麼能體現出我們是女隊的優越性呢?
中間休息的時候,教官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教官剛在一涼快兒地方坐下,方隊中的七、八個看似挺秀氣的女孩兒,立刻變成了女漢子,看情形是有預謀的。其中的一個一擺頭,幾個人上來話都沒說一聲,有拉教官胳膊的,有按腿的,三下五除二就把教官按倒在地;年輕的教官疑惑不解又吃驚的問:同學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我沒得罪你們吧?
其中一個邊伸手解教官的衣扣邊說:教官,你甭怕,我們就是想看看你的胸肌。
小教官的黑臉兒立刻像蒙上了一層紅雲,他求饒著掙脫開束縛站起來,霎時跑得沒了蹤影。幾個女孩子麵麵相覷,吐了吐舌頭偷樂了。
時間不長,教官回來了,兩隻手裏各提了好幾大瓶可樂和雪碧,放下後對同學們說:別再胡鬧啦,我請你們喝飲料。咱們玩點兒有意義的,有才藝的同學,各自展示一下,讓大家都開開眼界好不好?
教官的提議,得到了同學們的一致響應。在同學們的強烈要求下,教官給大家唱了一首《同桌的你》,學生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了,有的唱了許嵩的《半城煙沙》,有的跳了“小蘋果”,也有雙人跳拉丁的,維族和哈族的同學,還分別展示了自己的民族舞蹈,後來,一個剛從俄羅斯旅遊回來的女孩兒,還把自己剛學會的一個近似於拍手歌的舞蹈教給了大家正當大家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哨聲響起,大家立馬原地立正站好,收斂了所有的鬆懈,恢複了訓練的嚴肅,包括教官在內,因為教官就是這樣要求大家的。
一個星期的軍訓結束了,雖然隻有短短的七天相處,教官們和同學們之間卻有了深厚的情誼,各個方隊的教官用不同的方式表達了他們對同學們的感情:有的給買了糖吃,有的給每個同學送了一瓶“冰糖雪梨”(女兒的教官送的),也有和同學們合影留念的
女兒方隊的教官剛說完“再見”二字,就有不少同學控製不住哭出了聲,流下了眼淚其中也包括我的女兒,這或許是她們一生都不會忘卻的記憶,在以後的歲月中,回想起來,流過的淚也是甜的。盡管她們連教官的姓名都不知道(隻知道是新疆武警部隊的),但教官所帶給她們的陽光、快樂和教導,她們是會銘記於心的。
同樣的軍訓,不同的學生、教官,會製造出不同的結果;我想,生活中的很多矛盾、不和諧、口角,甚至是武力,無非是人的私利心裏造成的,我想用這樣幾句話奉勸世人,也作自鑒:私心拋耳邊,吃虧放眼前;小事勿計較,自律常檢點;胸懷亦寬廣,大智自顯現;若愚有人懂,愛心互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