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風雨欲來(1 / 2)

不要常常覺得自己很不幸,世界上比我們痛苦的人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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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淨心,挑完水你和淨明一起下山去山下種菜的張大嫂那裏買些菜回來。”一晃十年過去了,說話的老和尚胡須盡白,隻是神態依然淡然平和。

“是,師父。這次還是把她菜地裏的菜都買了麼?”

老和尚捋須點頭,又道:“你看著多給些錢她吧。便說其他家的菜都沒她家的好。”

“師父,我知道了。”淨心應道,雖是穿著粗布僧衣一副小和尚的打扮,但個子已經長得頎長,五官俊朗,氣質溫和,立在一邊,隻覺得宛如溫玉,忍不住讓人總想多看他兩眼。

正說著話,一個身影如風般的闖進佛堂中,甫一站定,就嚷嚷道:“師父師父,柴全砍完啦,院子我也掃幹淨了。什麼時候能和淨心下山去啊?”

老和尚看著進來的粗壯少年,略略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粗壯少年黑紅著臉,這才覺得有些不妥,壓低了嗓門,說道:“師父,我又忘了你的教誨了。”

老和尚也不責罵於他,道:“你收拾收拾,拿上扁擔和菜筐同淨心一起下山買菜去吧。路上少嬉戲胡鬧,切莫殺生。”

“是,師父。”淨明低了頭,溫和的應道。

淨明個子比淨心還要高出一頭,黑黑壯壯的,生得好似一座黑鐵塔,好在五官端正,一雙眼睛明亮無比,看起來自有一番氣勢。

淨明見師父臉色溫和不和他計較,又高高興興的扯住淨心,跟師父道了聲“我們現在出門啦”,便忙不迭的拖著淨心往外跑,把個淨心弄得好似個布偶似的左拖右甩,兩人跑出寺廟後,淨明才鬆了手,淨心站定,好整以暇的拍了拍僧衣,倒顯出幾分玉樹臨風的姿態來。

“你在這等著,我去拿扁擔和菜筐。”淨明說完一溜煙的跑掉了,不到半分鍾,就提著兩個菜筐和一根扁擔又回來了。

“師父就是囉嗦,出一次山門就叮囑這麼一回,我背也背熟了,少嬉戲胡鬧,切莫殺生。”淨明這小和尚,顯然六根不清淨,頑皮得緊,他見兩人離山門遠了,嘻嘻一笑,說道:“淨心,一會在半山腰的溪水邊歇一歇,容師兄抓兩條魚並些岩蛙來,慢慢烤著吃個飽再接著走路。”

淨心也不覺驚訝,隻輕歎口氣,“師父不是說切莫殺生麼?”

“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這話可是你上次在師父麵前說的。”

“上次你吃肉被師父逮個正著,我不那麼說,師父能放過你麼?”仍舊說得風輕雲淡,似乎完全不生氣。

淨明嘿嘿一笑,“多謝師弟。隻是我覺得這句話對我來說真的是非常非常有禪意,我活得舒心坦蕩,全虧了每日在心裏默念這句話。”

淨心燦然一笑,“隻要你覺得自在便好了。”說著大步往山下走去。

走了十幾分鍾,到了半山腰一個清淨之處。一條小溪在樹木掩映下潺潺流過,溪邊水草茂盛,青翠欲滴,林邊陽光下,野花生機勃勃的沿著溪水與樹林一路開放,好似一條芬芳四溢的彩帶,蜿蜒美麗。

淨明將手中的扁擔菜筐放在樹蔭下的一塊大青石上,回頭對淨心道:“淨心,你在這裏等一會,我一會就好。”

邊說邊脫了僧鞋,挽起僧衣,在腰間打了個結,噗通一下跳入了溪水中。

淨心仰躺在青石上,斑駁的陽光透過青翠的樹葉落在身上臉上,他微閉著眼睛,享受著這難得的靜謐。

陽光正好,曬得溪水暖暖的,淨明在溪水中左撲右跳,身手甚是矯健,隻是每一下都抓空了,他恨恨的大聲道:“這魚都變成精了,幾年前多好抓,手往水裏一伸那魚就自己往手裏遊,現在是越來越狡猾了,跑得比兔子還快。”

淨明的這個比喻十分有趣,想必他除了抓魚,也常在山間抓野兔。他嘴上囉嗦個不停,手裏也是一直不停,嬉水抓魚被他融合一體,十分自在。

淨心懶懶說道:“師兄,別耗費太久,若是路上耽誤時間太多,晚上回寺裏師父會不高興的。”

“師父不會認真和我們計較的,你說這十多年,他幾時真和我們生過氣?倒是別被師叔看到才好。上次他拿那戒尺打我都快把戒尺打斷了。”淨明回道,卻似毫不在意,“我皮厚,隻當師叔幫我撓癢。”

淨心聽得微微一笑,眯了眼繼續養神,淨明也不再說話,專心抓魚,安安靜靜的沒了聲響,魚不會被驚得四處亂遊,隔了一會,淨明就好運氣的抓到了三條魚。

他把魚抓上岸,把魚放在岸邊的一塊小青石上,撿了塊一頭尖銳如刀的石頭,幾下就把魚洗剖幹淨了,又從樹林裏拖出一捆柴來,在岸邊生好火,把魚用樹枝穿起架在火上烤起來,動作十分麻利,倒是輕車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