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山的路都是古人們曆經百年前年才實踐出來的,但是我們現在所走的路,根本就是一條絕徑。因為常年積雪覆蓋,沒有可尋的路徑,而且腳下齊膝深的積雪下,都是堅硬的冰。加上不明的橫溝暗壑,搞不好就會掉下去。
姚警官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給我們講述著以往發生在這裏的事情。當地人把這種隱藏在積雪下麵的橫溝暗壑稱之為暗坑子,也有的人叫吞人坑。過去沒解放的時候,這一帶盤踞著很多的胡子,有的人為了躲胡子,就從這裏上山。不留神被暗坑子吃了的,多的數不過來。
金鎖笑了,說道:“姚警官,那你走在這路上,不怕被吃了嗎?”
姚警官晃了晃我們腰間的繩子,這是我們一開始,連接綁在我們腰間的一根長繩子:“有這個人,要是咱們一塊兒掉進了一條足夠大的暗坑子,那也是沒轍的事了。”
我們邊說邊走,無形中驅趕了很多的疲累。初始我以為,龐啟秋年事已高,不同意他跟上來。但是老人家執意要一起行動。而走了這麼遠的路後,我驚訝地發現,這老爺子的身手不下於我們年輕人。像金鎖常年的這種“地下工作者”,體力不輸一般人,他都已經開始微微喘氣了,龐啟秋卻臉不紅氣不喘。
不過雪地跋涉,還是非常艱難的,半個小時後,我們在一塊凸起的大石頭上原地休整。金鎖心情極佳,自己用登山杖敲擊著石頭伴奏,搖頭唱道:“黨給我智慧給我膽,千難萬險隻等閑,為剿匪先把土匪扮,似尖刀插進威虎山,誓把座山雕埋藏在山澗,壯誌撼山嶽,雄心震深淵。待等到與戰友會師百雞宴,搗匪巢定叫它地覆天翻!”
我在一旁打趣道:“齊強齊強奇!”
“今日同飲慶功酒,壯誌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最後一句,幾乎在場的人都笑了出來,大家的情緒莫名被金鎖點燃了。當然除了太乾,這小子大概是不會唱京劇,他一直靠著一棵樹休息。
我們吃了些東西補充熱量,接著就繼續趕路了。心情豪邁歸心情豪邁,正事還是不敢怠慢的。隨著我們的路程漸漸加長,前麵的路況也越來越複雜,很多情況下是沒有路,需要我們攀援而上。比如好端端的,前麵突然有一座聳立的峭壁擋住了去路,這時候就需要太乾一顯身手了。跟在昆侖山的時候一樣,他先爬上去,然後捆縛好登山繩,我們再一一上去。龐啟秋因為年事已高,我們隻好將繩子綁住他,將他拽上來。
一開始,隻是三五米高的小山崖,到後來,逐漸變成了十幾米高甚至二十幾米高的山崖。我們的攀登難度也漸漸加劇了。到後來,我們隻能是每次攀登完就要休息半個小時左右。如此一來,行程漸漸放緩,我們淩晨進山,時近中午,按照既定路線,我們才完成了三分之一。如果是這個進度的話,我們即便是走到天黑,也不可能到達熊洞。
這裏是棕熊的家門口了,如果等到天黑,我們等於是把自己放在了棕熊的餐桌上,等待它下嘴。我把情況對大家說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龐啟秋沉吟片刻後說道:“我看,我們還是盡快找一個山洞,先休息一晚,當然,要做好警戒。”
雖然這是一個方法,可是茫茫雪山之上,山洞哪裏是那麼好遇上的呢?天無絕人之路,就在我們為此犯難的時候,下午三點多,我們終於在一處峭壁的頂上,發現了一處山洞,雖然小了一點,但是大家躲上一晚,擠一擠也夠了。唯一難辦的是,因為這裏臨近棕熊的家門口,我們不能生火,隻好是點起了無煙燈,然後找了一些枝葉覆蓋住洞口,借此來躲避燈光外泄,從而避免被棕熊發現。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很多人都是倒頭就睡。太乾卻是神采奕奕,一個人坐在那裏透著枝葉的縫隙望著外麵,我見他神情如此專注,便問道:“你值夜?”
太乾沒說話。我知道他這是默許,便也倒頭睡著了。雖然東北的夜晚能凍死人,但是有無煙燈,加上睡袋的質量絕對好,所以我們還算是休息得不錯。太乾一晚上沒睡,見我們醒來了,便著急要趕路。
金鎖表示了擔憂:“麵癱俠,這種事不能著急啊,要不你先睡一覺,等醒了再說。”
太乾捧起了一捧雪,全都撲在了臉上,搓了兩三把,然後抬起袖子擦了擦,說了句:“我沒事,走吧。”
我們搬開了擋住洞口的枝葉,準備撤退。沒想到剛搬幹淨,金鎖一不留神來了一個老太太鑽被窩,摔倒在地,他揉著屁股哼哼唧唧半天沒起來,嘴裏罵道:“他娘的,這他媽是誰啊!”
我過去拉他起來,卻看到了雪地裏一串雜亂的腳印,瞬間汗毛都要立起來了。天寒地凍的冷風之中,我冒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