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我們一行四人再加上太乾救下的兔猻,在叢林裏麵走著,四周死一般的寂靜,除了我們腳下腳踩枯葉發出的聲響,再沒有別的動靜了。這跟以往的經曆不同,以前我在雲南的叢林,即便是到了黑夜也會有野獸的低吼,昆蟲的鳴叫……此情此景,倍顯淒冷。
當邢洛說出當年假扮成二表哥的人來找徐友的時候,我怔了片刻。在內蒙的那次,是他搭線找到了“許川富”,這才有了邢洛來幫忙。那時我以為是二表哥的麵子大,現在看來,這倆人似乎早就有聯係了。
一個多小時後,我們才走出了霧氣彌漫的路徑,抬頭一看,前麵不遠就是山頂,距離我們不足千餘米的距離了。太乾將兔猻放在了地上,小家夥輕盈地跑開了,它臨跑近大石後麵的時候,回頭看了我們一眼,這才徹底消失了。金鎖問邢洛:“你跟我們一起去?”
“嗯。”邢洛的態度很堅決。
師徒反目的戲碼見得多了,但現實生活中倒是第一次親曆。金鎖一見邢洛這麼堅決,不失時機地抓起她的手,語氣極盡溫柔地說道:“放心,我會保護你的!”我實在受不了金鎖這種不失時機的裝X態度,遂催促說道:“走吧,趕緊找到徐友。”
我們繼續往山頂上走。但是深夜裏爬山,不是開玩笑的。邢洛對這裏的環境最為熟悉了,但是她走起來也是小心翼翼。這座山不過2000來米高,但是越接近山頂,山路越陡。到後來,簡直就是在貼著懸崖峭壁。
偏巧這時候,一陣凜冽的山風吹過來。伴隨著這陣風吹過,烏雲飄來,遮蔽了月亮,緊接著,零星掉下來了幾片小雪花——下雪了!眼看勝利在望,甭說是下雪了,就是尼瑪下刀子我也得往上爬啊。金鎖趕緊拽住我:“毛爺,毛爺,你聽兄弟講,今兒咱們暫且安營紮寨,明天一早再前往討伐吧。你看這道路這麼難走,下雪後路又滑,萬一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邢洛也說不宜再走,我心中起了嘀咕。我何嚐不知道這種天氣下潛伏的危險性,隻是心急如焚,想要快一些到達山頂。但是眼看雪花越下越大,我們上山無異於尋死,隻好作罷了。我們四個人找了一處背風的地方,暫駐休息。
山上的夜格外冷,雪很快就大了起來。這麼冷的天氣也睡不著,我們隻能是靜靜等待著雪停。此刻我的內心心急如焚,我擔心這場大雪不停怎麼辦。下雪後,山路更加難行,溝壑被雪所掩埋,看不清楚路徑將更加危險。
正在我彷徨無措的時候,山頂上匆匆走下來了一個人,此人體型瘦削,行色匆匆。我們附在大石後麵,關閉了燈光。待這人走近後,邢洛脫口而出:“許川富!”一聽這話,我毫不猶豫地迎了上去,大吼一聲:“徐友!”
那人影聽到我叫,赫然一驚,掉頭就跑。金鎖等人全都跳了出來:“操蛋,這孫子要蹽,哥兒幾個上啊!”一見湧出來了這麼多的人,那人更慌了,跑得更快了!別看徐友身材瘦削,跑起來可是快得很。
金鎖跑了兩步便不行了:“操,這孫子屬兔子的嗎?你們上,我得歇會兒!”徐友不知道在這一帶混跡了多少年,輕車熟路了。這雲山之上,哪有有暗溝,哪裏有暗壑,他無不了解得一清二楚。
這麼追下去,遲早得被他走脫了。我叫道:“金鎖,你堵住南邊;太乾,你去西邊;邢……”我話還沒說完,就見身後飛出了一道人影——正是太乾。如果說徐友的動作快得像兔子,那麼太乾就像是一隻雄鷹,精確無比地撲向了徐友。
我們全都發出了一聲驚歎,因為這是我見過的人類最快的速度了,不誇張地講,絕對不遜於博爾特!徐友聽得身後有異,回頭一看,大喊了一句:“我的媽呀!”腳下搗腿的頻率愈發得快了。
太乾幾下起落,追到了徐友的麵前。他毫不客氣地半空中踢出一腳,徐友背部一痛,直接栽倒在了地麵。我們追了上去,提著徐友的後脖領將他拽起來。一見麵,金鎖就毫不猶豫地左右開弓,連扇了他四個大嘴巴,邊動手邊罵:“操你大爺的,挺能跑的你!接著跑啊!我讓你跑!我讓你跑!”我攔住了金鎖,再不攔住,我擔心徐友的嘴被他扇爛了。
我喘勻了氣,同時在心裏計較該如何開場白。要說這一係列事件的起因,徐友也算是個重要人物,見到了這麼一位主兒,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因為太乾的那一腳,徐友的門牙撞斷了,嘴裏淌著血。但是挨了金鎖四記大嘴巴,徐友的態度卻令我很驚訝,他竟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張一毛,行啊,你還是找上門來了。我是棋差一招啊!”說完,他竟然自嘲似的開始冷笑。
我最看不慣這種人到了這種境地還這麼狂,便說道:“徐友,你他媽不用囂張,我告訴你,你殺程思可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知道了,就算是我現在動手打死你,也他媽算是為民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