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是當地人對食人鱷的稱呼,並非所有的食人鱷都叫羅傑。而是根據每隻鱷魚的外表習性,取一個看似匹配的名字,我也不知道老外這是什麼風俗。比如眼前談論得這條叫羅傑的。這個名字本來是當地一個連環殺手的名字,大概是覺得兩隻畜生性格相同,幹脆就管這隻食人鱷也叫羅傑了。
二表哥問那家夥有多大。
薛先生歎了一口氣:“說實話,我也沒見過。我就跟你說一件事情吧,以前,村子裏很少有人養狗,後來羅傑出現了。家家戶戶都怕,都養起了狗,可是仍舊沒用,羅傑來的時候,一隻狗都不叫。全村的狗不是自己掙脫了鏈子跑了,就是被羅傑吃掉了。”
我大吃一驚:狗是看家護院的,這我們都知道。可是當一個凶猛的物種出現後,狗竟然沒有叫。那要達到兩個條件才行:第一,這家夥要足夠凶猛;第二,這家夥要足夠大。隻有這樣才能對狗形成一種震懾力。
“沒有人見過它嗎?”我忍不住問道。
薛先生搖了搖頭:“隻有一個中年婦女見到過,她男人是撐船的,每天中午她都會去給她男人送飯。但是那一天到了那裏,隻看到了一艘空船,她丈夫不在。後來這個女的也不見了。當時我們全村人都出去找了,最後在那邊的林子裏找到了她,人都瘋掉了,現在隻會說‘鱷魚、鱷魚’的。”
見到一條鱷魚而已,竟然能把一個人嚇瘋。我和二表哥對視了一眼,心裏在盤算。二表哥問道:“你們誰都沒有見到過,怎麼會肯定凶手是鱷魚呢?”薛先生說道,自從連續失蹤事件以來,這裏的人惶惶不可終日,他們請來一個當地的鱷魚專家。他當時仔細勘察過失蹤案發的現場,斷定了凶手就是一條鱷魚,而且是一條巨鱷。
連續發生人口失蹤案件,便請來了鱷魚專家……這並非當地人的小題大做,而是前車之鑒。其實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的時候,當地就出過一條聞名世界的殺人鱷,當時媒體稱之為白背食人鱷魚,吞噬逾20條人命,一具具肢離破碎的人類殘肢在河上漂浮,引起依河而居的土著居民恐慌。為阻止血案一再發生,普通警員、警方野戰部隊、水警甚至是炸彈組皆總動員,全力追緝這尾“殺人鱷”。經過通力圍剿,巨鱷被擊斃,當官方媒體報道出這一消息的時候,很快有人站了出來:根據目擊白背食人鱷魚行凶的人形容,白背食人鱷魚遠比墜入陷阱的鱷魚還來得巨大。
而當時人們也對落網的鱷魚開膛破肚,沒有發現任何人類殘肢,所以推斷它不是食人鱷。人們失望之餘,將其遺骸送往了砂拉越博物館。此後,有關於白背食人鱷魚的消息層出不窮,有的說其1992年被擊斃,有的說其終老。總之種種說法,莫衷一是。
這樣的陰影籠罩在了當地人的心頭,當確定凶手是鱷魚的時候,大家都坐不住了。村民們自發組織了一支以當地伊班人為主的捕鱷隊,有鱷魚專家親自帶隊,前往魯巴河流域圍捕食人鱷。但是這一去,十幾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回來!
這種現象超出了我們的預料。照常理來說,十幾個人的隊伍去捕獵,就算是遇到了極其凶猛的生物,也不可能全軍覆沒,總能逃出來幾個。但事情還沒有完,沒過多久。砂拉越的一個成名獵人主動帶隊,他就是自詡1992年殺死白背食人鱷魚的那個人,這一次,他帶了十二個人出發,同樣是一去不複返。
二表哥聽罷後當即提議,想去事發現場看一看。薛先生表示同意,當年第一支遇難隊伍的船隻還在,是後來被人發現的。薛先生給我們拿來了兩把槍,他自己也帶了一支,然後帶著我們朝河灘的方向走去。
在離村落不遠的一處河灘上,我們見到了一艘嶄新的漁船,有十多米長,漆水很新,外表全是鋼材鑄成,擺在了河灘之上。但是,如此結實的船隻龍骨卻斷為了兩截兒,而且船的左舷破了一個大洞,直徑足有一米。二表哥圍著漁船轉了一圈,檢查了一番後衝我點點頭。我明白,這確實是某種生物利用極大的力道撞損了船隻。
接著,薛先生還帶我們前往了最近的一處事發地點,就在兩天前,我們還在飛往砂拉越的途中,村子裏有一個小孩失蹤了。我們來到了這戶人家後,見到院落的草叢中留下了一道清晰的痕跡,足有兩米多的寬度,草叢被壓癟了,而且零星有血跡存在。這種痕跡並不符合鱷魚的捕食習慣,因為在陸地上獵食,它們通常會就地享用,很少拖動食物。
但是二表哥隨後對我說:“的確是鱷魚留下的痕跡,這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家夥。”有這樣一個殺人凶手在,薛先生也不敢多做停留,見有了定論,就帶我們回去了。回到了屋裏,我和二表哥都陷入了兩難的境地。眼前的危機局麵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想,這樣窮凶極惡的殺人魔王,僅憑我們兩個人是明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