絞盡腦汁,換做普通人的話,我這番說辭縱使不能讓他全信,信個十之七八自問還是可能的。但沒想到,魏長青就像是一個心理學的專家,全然不吃這一套。不上當就算了,這孫子居然來演戲蒙我,反倒令我上了一大當。
他看著我吃驚的樣子,很滿足:“跟我比,你不過是剛出道的雛兒,別想著從我這兒打聽出什麼。”說罷,一臉的得色。
我苦笑了一下,不得不豎起了一根大拇指:“我自問也是見多識廣了,你牛逼!”
說話間,我們已經來到了一處窄口,穿過這裏,道路變寬,我知道,跟先前一樣,我們這是到了一處“腳腕”。隻見“腳底板”部位豎著一扇鐵門,漆色如新,油光鋥亮。在鐵門的兩邊各立著一尊兩人多高的石雕。其造型都是以石柱為基座,上麵頂著一個石雕造型。左邊的這棵柱子上,立著的是血蔓上麵結出的白話,中間的人臉是個中年人的造型,看樣子差不多四五十歲,雙目閉上,就像是睡著了似的。而右邊的柱子,雕刻的則是一根竹杖,上麵點綴著一些竹葉、彩條,頂部還有一個絨球。
魏長青說道:“能猜出墓主人的身份嗎?”
丐幫幫主?我心頭湧起了這樣的一個念頭。不過這明顯是通過竹杖亂猜的。位高權重的蜀王不可能跟丐幫結怨的。除非丐幫幫主是洪七公那樣的大俠,要刺殺蜀王。
見我不語,魏長青有幾分賣弄似的說道:“這根竹杖,是蜀地的巫師常用到的東西,類似於權杖吧。看來,這裏埋葬的,很可能是當年蜀王禦用的巫師,畢竟是個信這個的主兒。”
我很不理解,蜀王信奉川蠱,在這之前我們已經依稀知道了一些。問題是,信奉此道,就應該對精通此道的巫師十分尊重,怎麼對待巫師像對待權臣似的踩在腳底下呢?但我也知道,不推開這扇門的話,我永遠不會知道其中的答案。
與石門不同,這裏的鐵門沒有那麼厚重,隻是在外麵有一把大鐵索鎖住了。我放下丹戰,讓他站好,然後用工兵鏟劈斷鐵索。雖然這裏的空氣不流通,鐵索像是新的一樣。但畢竟經過了幾百年時間,不過十餘下,鐵索被我劈斷。推門進入。
一進到裏麵,發現這裏的格局與先前權臣墓室的構造仿佛,都是十幾平的空間。不同的是,權臣躺在了八角石棺之中,而眼前的這位巫師,卻是盤腿坐在了棺床上,四周鐵鏈加身。每一條鐵鏈都有碗口粗細,另一端連接在了石壁之上。
權臣的屍身已經化為了累累白骨。但是巫師的屍身完好無損,就像是活著一樣。一眼望上去,以為他隻是坐在那裏睡著了。我們甚至不敢大聲地說話,生怕驚醒了此人。眼前的這個無疑,身著華服,看得出來當年所受的榮寵非常人可及。既然是蜀王麵前的紅人,怎麼死後會受到這樣的待遇?
我正凝思之間,巫師的屍身突然變成了暗黃色,皮膚迅速癟了下去,接著,膚色由暗黃變藍,繼而變紫,最後變成了黑褐色。魏長青驚駭之下往後走了兩步。其實我一開始也嚇了一跳,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這裏封閉了幾百年,出於真空狀態,沒有空氣流通。而現在,一遇到空氣,發生了氧化反應。
相比於屍身的變化,我更關注的是屍身後麵的大幅壁畫。我繞過了橫七豎八的鐵鏈,來到了牆壁前。與權臣一樣,這裏的壁畫也詳實地記載了這位巫師的一生,同樣,也揭開了為什麼他受到榮寵的同時,死後會得到這樣的待遇:
蜀王晚年,病屙沉重,但是因為癡戀於權位,不甘心就這樣退出曆史舞台。因此在全國選拔能人,稱能治好孤王疾病的,賞錢千金,良田百畝,並且以上賓之禮請入王府任職。公告貼出去了一個月有餘,眼見蜀王的病體一日不如一日,這一天,突然有人上門了。
蜀王急忙將此人招到了病榻前(他已經病得下不了床了)。隻見此人手持一根彩色竹杖,頭紮白巾(蜀地百姓打扮,據說是為了給臥龍吊孝),是蜀地百姓的打扮。不過問起此人是何處的名醫時,來人卻嗬嗬一笑:“我並非出身杏林,而是巫蠱師。”一聽此言,四下皆駭。
因為中國曆朝曆代,對於巫蠱之術都是深惡痛絕的。巫蠱之術從秦漢時期就有了,而且漢代的法律和唐代的法律都明令禁止過巫蠱之術。比如漢代的法律規定如果某個人家裏飼養的蠱蟲已經成形並且致人死亡那這個人要處以極刑,家人流放三千裏。唐代也做過類似的規定,飼養蠱未成形者流放,成形者殺頭。最典型的例子恐怕要數,當年漢武帝懷疑自己的太子劉據大搞巫蠱之術,從而下令捕殺。
可見,但凡統治者,從骨子裏就反對巫蠱之術,認為這種邪術威脅了他們的統治。蜀王一聽來人自報家門說是巫蠱師,氣得險些吐血,拍著床板大叫,要將此人退出去砍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