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用力過大,太乾的手掌流出的鮮血,侵染了船頭一片江水,但旋即被翻滾而來的巨浪打散。巨浪將筏子舉起來,然後一個俯衝,狠狠地栽進了江底。因為這裏的水流力道很猛,這樣的力量足以將一個人的五髒六腑全部撞爛。
看著滔滔江水,筏子沉到了江底,我的心卻懸到了嗓子眼兒。太乾這個人我最了解了,那麼多次大災大難都化險為夷,沒理由這次交代了。而且金鎖剛掛,太乾又死……世界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吧?老天也是在耍我嗎?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道白練衝出了江麵,如同一條披甲的銀龍,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定睛一看,太乾扒住了羊皮筏子,後麵拽著肖九天,被江底的水流裹挾衝了上來。見他無恙,我這才長舒一口氣。
但是渡過了一關,並不意味著可以高枕無憂。太乾他們仍然被困在江心,羊皮筏子經過這一番折騰,船槳早就不知道漂去哪裏了,兩個人隻能是聽天由命了。隨著水勢漸急,羊皮筏子的速度越來越快,我隻能是沿著江岸追趕,希望可以像攔截聞天崖一樣,攔住他們。
可是站在石頭上之後,我卻發現了一件十分尷尬的事情:太乾一隻手扒住了皮筏子,一隻手拽住了肖九天,根本騰不出手來接應我。唯一的辦法,我隻有冒險拉住後麵的肖九天了,然後將他們二人一起拽上來。
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有些難了。因為這裏河道突然變窄,水流更急,羊皮筏子根本沒辦法控製,速度也提高了很大的幅度,這樣的話,我的機會隻有幾秒鍾時間,而且皮筏子未必會恰好被浪花卷到我的麵前,很可能離我有一大段距離。
我心中正盤算著,羊皮筏子已經“乘風破浪”衝過來了。看著水流的走向,距離我很可能會有一米多的距離。我這三等殘廢的身材,臂長根本不夠用。
我把心一橫,一手扒住石頭,一隻腳踩住了石頭沒入水中的一部分,極力伸長的胳膊。可是羊皮筏子衝過我身前的一瞬間,距離我還有半米左右的距離。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要完!
可沒想到,一個浪花叢然從對麵打了過來,就像是江水有意再幫我。雖然皮筏子率先衝過了激流。但是後麵的肖九天被甩到了我跟前。我沒有絲毫猶豫,伸手就抓住了肖九天的褲管。
可還沒等我高興呢,我的腳下一滑,扒住石頭的手也失去了力道,身子猛然沉入了江中!
江水中的石頭經過了成千上萬年的衝擊,早已變得十分光滑,而我也沒有想到江流衝擊的力量如此之大,竟然被拽進了江裏。沉入江水之中,我猝不及防,一連吸了好幾口水。我劃動四肢,想要浮出江麵,卻冷不防一股暗流擊在了我的身畔,我委身朝另一個方向滑去。經過了幾番掙紮,我才勉強浮出了江麵,剛換一口氣,又是一個大浪披頭砸下來,我又被卷進了江底。
這一次,我的力量沒有準備好,後腰狠狠地撞上了江中的一塊大石。甚至在水中我都聽到了“喀拉”一聲,劇痛鑽心,痛入骨髓。我不由地張嘴要喊,卻吐出了一連串的泡泡。肺裏儲存的空氣瞬間釋放了出去。
受了傷,而且力氣耗盡,我已經沒有辦法在掙紮了,想著江底的深處沉去。然而就在這時,江麵之上突然伸下來了一隻手,抓住了我的領子往上提,不過力氣並不大。人在溺水的情況下,哪怕是一根救命稻草都會激發求生的本能。
我更是如此,感覺到了自己被一股力量網上拽,頓時全身充滿了力氣,使勁往上劃。終於,我的頭探出了水麵,大口大口地呼吸著空氣,連咳嗽了好幾聲。定睛一看,太乾臉色蒼白,正望著我。我兩隻手急忙穩住了羊皮筏子,跟著他一起隨波逐流。
羊皮筏子有驚無險地渡過了急灘,水勢減緩,但我們的力氣都消耗了太多,無力向岸邊遊。太乾將我拉上了羊皮筏子,我們又合力將昏迷的肖九天拉上來。我喘著氣說:“等一下,緩過來了……我們再回岸上。”
太乾對於我的主意欣然同意,看得出來,他的力氣也用光了。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們又向下遊漂了一段時間後,猛然發覺,周圍的水流再次開始驟急。羊皮筏子已經開始打著旋兒往前走了。
“小心!”太乾大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