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裏又恢複了死一般的沉寂,我尚在納罕之際,忽然覺得腳下“咕隆隆”的一陣響動,地麵隆起了一條小山脊,約摸十多米長,由東向西飛馳而去,猶如一輛飛速行駛的列車,但又很快消失了……地麵恢複了平靜,但是那不知名的東西遊過的地方,鹽堿下陷,形成了一條很深的溝壑。
我心下駭然:這他媽什麼東西?我一動不敢動,因為這種怪象雖然消失了,但是那隆隆作響之聲還一躍回蕩在地下,隨著聲音的響動,地麵也跟著戰栗。我扭頭去看太乾。他雖然麵色如常,但是眼神中卻充滿了不解。這種情況我們都沒有遇到過。
此時,隆隆聲漸行漸遠,仿佛一輛駛往遠處的火車,逐漸消失了。我想起了在內蒙的遭遇,這種巨大的動靜,莫非這地下藏著一條千足屍蟊嗎?
此時,帳篷中也傳來了聲音:“老吳,那東西走了嗎?”
許久,老吳才說了句:“嗯。”
老金終於鬆了一口氣,“唉”地歎了口氣:“咱們這回損失不小,你統計一下吧。”
“嗯。”
我知道老吳統計損失的過程中,我很難聽到有價值的線索了,我心中盤算是否該此時衝進去當麵問清楚這二人,還是選擇繼續在這裏潛伏著,不要打草驚蛇。不料,我還沒有拿定主意的時候,太乾忽然站起來,大步流星地朝著帳篷走了過去。
“哎……”我本想叫住他,但看他一副決絕的樣子,心說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了,隻好站起來跟他一起走進去了。
太乾拔劍出鞘,短劍在手裏轉了幾轉,右手一揚,“嗤——啦”,帳篷被隔開了一條大縫隙。裏麵的兩個老頭兒吃了一驚:“你……什麼人?!”
太乾再割上一刀,從十字形的破洞鑽了進去,我緊隨其後。進去後,手電筒打亮,毫不客氣地看著眼前兩個老人,倆人差不多都有六十多歲的年紀了,穿著上世紀流行的藍色軍裝,花白的頭發,雙目覷著。其中一個老頭脾氣火爆:“臥槽,幹啥玩意兒,你們他媽是什麼人?”這脾氣加上這聲音,是老金無疑。
老吳則在一邊嚇得渾如篩糠。
我問道:“我不想浪費時間,閆顯疆在哪裏?”
倆老頭兒都愣了一下,麵麵相覷。老吳問我:“怎麼,你也要找閆顯疆?”
老金在旁邊補充一句:“你看,我就說這老王八蛋跟外麵有仇,要不咋會得罪這麼多人呢?”
我問一個問題,這倆人一人一句,卻都沒有回答到點兒上,簡直類似於胡攪蠻纏。太乾說道:“問什麼就答什麼。”語氣冰冷且不容反駁,給人一種出奇的威懾力。
老吳點點頭:“娃娃,你們想問什麼啊?”態度和藹了許多。
“你們是什麼人?”
“我是老吳,吳賢;這位是我的老搭檔了,叫金大貴。”
“你們跟閆顯疆是什麼關係?”
“這老王八蛋,我操他媽的……”老金開口就罵上了。老吳趕緊在一旁阻止,扭過頭來對我說道,“這個閆顯疆,唉……騙了我們老哥倆兒啊!”
“怎麼講?”
老吳娓娓道出了一件事情:大概還是兩三個月前,以前一起蹲過牛棚的閆顯疆找到了他,問他想不想發財。說實話,老吳跟他們都不同,人家當年蹲牛棚的不是豪門富戶的公子哥兒就是學富五車的知識分子。這老吳就是一個遊手好閑的主兒,那年是想偷村裏生產隊的一頭小豬崽兒,被抓住了。
雖然後來挨了批鬥,但是也沒有給他“平反”。反正也是罪有應得。後來條件好了,這老吳卻改不了偷雞摸狗的毛病。隨著年紀一天天大了,沒吃沒喝,連最基本的生活都成了問題。要不是閆顯疆找上門來,他這兩天還琢磨著賣房呢。
他知道閆顯疆這個人不簡單,好學問好名聲。但年輕的時候哪兒想過這些,那些年一起蹲牛棚的時候,每當與這位閆教授在一起,他就從心裏想:你他娘的有學問又怎麼樣,跟洋人一起交朋友又怎麼樣,還他娘的不是跟老子一起被關在這兒了嗎?
因為自己沒有,所以才嫉妒他人擁有,甚至認為是“讀書無用”。可是後來,新的時代展開篇章,閆顯疆不但被平反,反而是風生水起,成為了舉世矚目的人物。像這樣的大人物,吳賢平時巴結還來不及呢,沒想到現在閆教授居然找到了他,這讓他在村子裏著實吹噓了好一陣兒。
閆顯疆來找他當然不是跟他來敘舊的,對於閆顯疆的發問,他也點頭給予了一個肯定再肯定的答案。錢這東西誰不喜歡呢?尤其是吳賢現在,有今天沒明天,吃了上頓沒下頓,比誰都需要錢。
閆顯疆爽快地說道,既然他急需錢,那麼有一樁買賣。閆顯疆拿出了一張圖,說隻要吳賢能夠找到圖上這東西,他可以拿出一大筆錢作為報酬。這筆錢的具體數目,甭說讓吳賢瀟灑地過完這輩子,就是天天三妻四妾地過完下輩子都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