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攤位前,發現是一個小姑娘,穿著維吾爾族的盛裝,高鼻深目,雪白的肌膚,有著西部美女典型的異域風情。見我們原路返回,她竟然認出了我們。想必是太乾的麵癱屬性留給她深刻印象吧。
她莞爾一笑,一開口竟是十分標準的普通話:“你們怎麼又回來了?先說好,我這裏不退貨哦!”
我撓撓後腦勺:“美女,別誤會,我們不是來退貨的,我想問一下,這頂帽子,是誰做的?”
小姑娘上下打量著我們,眼神中很是疑惑,就像是審視壞人,還帶有幾分警惕:“你們是什麼人?”
靠,這個問題可難住我了。說是旅遊的?現在不是旅遊季,而且也鮮有誘人這麼八卦;說是記者?萬一他讓我拿記者證呢?我正無措的時候,反倒是太乾在旁邊不疾不徐地說道:“做生意的。”
短短四個字,真給了我一個標準答案!我急忙說道:“對對對,我們是從北京來的,做生意的。想看看這邊有沒有什麼比較有民族特色的東西,我很喜歡這頂帽子,尤其是它的刺繡,所以才問你的。”我手裏抓著小帽。
“這是我奶奶做的。”小姑娘撅著嘴說道。
“那……可以帶我去見一下老人家嗎?”
“啊?可是我還要做生意呢。”
“哎呀,你的東西我都包圓兒啦,走走走!”我迫不及待地推起了她的三輪車。其實我這種舉動很不友好。維族人民講求彼此的尊重,而我這種行為簡直是討打。值得慶幸的是,小姑娘並不追究。
一路上,我問她叫什麼,她自我介紹說,叫古麗夏提,翻譯成漢語的意思是“鮮花怒放”。人如其名,這小姑娘人長得漂亮,性格也很活潑。
據古麗夏提自己說,她從小就跟奶奶生活,住在附近的一個小區。因為地理位置相距甚遠,我印象中的新疆還是阿凡提的動畫風格,但是看到溫宿縣內的高樓鱗次櫛比,才恍然覺得自己的思維早已經過時了。
最起碼,我看到的古麗夏提所住的小區,論樓層與綠化麵積,不輸內地。古麗夏提很隨意地將三輪車放在了樓下,也不上鎖,帶我們上了電梯,一直到了十五層。從電梯出來,走到對麵的防盜門前,古麗夏提掏出鑰匙,打開了房門。
我們進屋後,發覺房間不大,大概隻有七十平左右,但布置得很溫馨。
“小提,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一個年邁的聲音響起,而隨著這記聲音,一個老太太從裏麵的臥室裏走了出來。這位老太太滿臉的皺紋猶如刀劈斧砍,一看就是飽經風霜,但是她的精氣神十足,怎麼看都跟她的外在形象不符,而且更像是一個漢人。更令人稱奇的是,她跟自己的孫女交流用的也是流利的漢語。
老太太看到我們,愣了一下:“你們是?”
“老太太您好,我們是……”
“奶奶,他們倆自稱是做生意的,要問問您有關帽子的事情。”
我衝太乾苦笑了一下,聽古麗夏提的語氣,似乎已經看穿了我們的伎倆。老太太迎我們進了客廳,賓主坐定,古麗夏提也洗了幾種水果款待我們。屁股剛坐定,老太太開口的一句話就令我們大吃一驚:“唉,你們終於還是來了。”
我和太乾相顧愕然,我問道:“您……?”
老太太擺擺手:“二十年前,你來這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算算日子,就這兩天了。”
“您……您認識我們?”
老太太抬起混沌的雙目,忽然,眼神中射出了一道精芒:“看來你們都不記得了,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張一毛,你是太恪劍,對吧?”
這幾天經曆了太多的不可思議,我的心情已經接近麻木了,盡管心中吃驚,但是外表仍無太大的變化。我隻是沉默了片刻,說道:“那我們來的目的,您知道嗎?”
老太太點點頭,說:“老頭子那邊已經都對我說了,讓我看在過去的份兒上幫你一把。”
老頭子?知道我來溫宿的老頭子隻有一個人了,難道是……我試探性地小心翼翼問道:“您是……古一指前輩的……”
老太太咂摸了兩下幹癟的嘴:“唉,都過去了,這老不死的活得還挺硬朗,說起來,我得感謝你們,讓我知道還活著。”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我們還是聊正經事吧。”
聽她的語氣,明顯是一種往事不必提的惋惜感。難道說這對老人過去有一腿不成?若是在平時,我肯定會對這種老同誌的花邊新聞感到好奇,一個高高在上的人物,也有著一段略帶遺憾的羅曼提克史,想想就覺得是一樂子。但是現在我沒有多餘的時間,隻好問道:“神祇木的事情,您知道嗎?”
老太太“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