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心的刺痛可以使我明顯感覺到千足屍蟊的頭部已經鑽進了我的左小腿,他仍在裏麵拚命扭動。劇痛之下,我卻不能有大幅度的動作。萬一牽引了其他的荊棘藤蔓,到時候湧出成千上萬的千足屍蟊,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身後的金鎖見我一動不動,連聲催促說:“毛爺,您老人家倒是動一動啊!”
我咬著牙,忍著劇痛說道:“我中招兒了!”
“啊?”
太乾距離我尚有一段距離,但是他聽到了我的話,扭頭看了一眼,瞬間也是駭然失色。他迅速拔出了短劍。我知道以他的本領,可以直接揚手擲出飛刀,對我毫發無傷的同時斬斷千足屍蟊。但是我見他眼神急切,卻左右移動視線。我瞬間明白了——他的視線,被遍布的荊棘藤蔓擋住了!
金鎖花費了足有五六分鍾,才站在了我身後,低頭一看:“毛爺,你……你怎麼樣?”
“操,我他媽能怎麼樣,趕緊想辦法!”我咬著牙說道,感覺嘴裏的牙齒都快被我咬崩了。
金鎖扒著一條荊棘,手電光打過來。我借著光線一瞧,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條千足屍蟊已經沒進了我小腿三分之一的身長,恐怕這次真的是要交代在這裏了!金鎖也很焦急:“麵癱俠,快想辦法!”
這時候,太乾也移動過來,距離我們三五米遠。他穿越過來後,卻發現既無法彎腰,也無法蹲下身子,因為我們齊腰高的地方,橫亙著七八條尖銳的荊棘藤蔓。這無疑最大程度地幹擾了我們的動作。但是太乾當機立斷,他輕輕壓下了一條藤蔓,瞅準時機,說了句:“打好光!”金鎖急忙抓緊舉著手電的手腕,最大努力讓手電的光圈不再晃動。手電光圈剛剛靜止不動,我隻感覺到一陣涼風掠過了我的小腿。低頭看去,銀色短劍不偏不倚,刺入了千足屍蟊的身體,但是並沒有將它斬斷。千足屍蟊被釘在了地上,盡管它還在努力地扭動身軀,卻無法再前進一步。
太乾拉住我的手:“小心。”金鎖從後麵拖住程天侯。我則承受著巨大的疼痛,慢慢地晃動著左腿。這一過程,等於是將千足屍蟊從我的傷口中拔了出來。它身上沾著我的血跡,甚至還有一些碎肉。我小腿上被鑽出了一個小拇指粗細的傷口,血如泉湧。
太乾問我:“還行嗎?”
我的冷汗直冒,對金鎖說:“金鎖,從我後麵的……背包裏,拿出藥來!”
金鎖按照我的吩咐,拿出藥品,敷藥,包紮傷口……做完這一切後,我的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毛爺,你還能堅持嗎?”
我不敢打包票。千足屍蟊雖說以前見過,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就算是察合台汗國襲擊金鎖的那一條,也隻是殘端的半條。而剛剛鑽進我小腿的這條,不管是體型還是模樣,都要比咬傷金鎖的那一條厲害得多。
被太乾釘在地上的千足屍蟊還在拚命掙紮,它的身上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漆黑鎧甲,每一節背部都有一個白色的圓點,因為身體的關節太多了,看上去就像是連成了一條線,隨著身體的扭動,這條背部的白線也跟著變化粗細,看上去著實令人心裏發毛。
太乾向前勾著身子,右手的金色短劍精準無比地刺入了千足屍蟊的頭部。千足屍蟊扭曲了兩下。太乾拔出了之前刺在它身體上的銀色短劍。千足屍蟊最後扭曲了兩下,整條身子翻了過來,一命嗚呼。
我看著這條死亡的千足屍蟊,心頭苦笑,心想這也算是太乾給自己報仇了。被一條毒蟲所傷,也不算丟人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就連著名的野外生存專家,綽號“鱷魚先生”的史蒂夫·歐文也會被黃貂魚刺死,更不用說我這種小角色了。我的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失望。“你們走吧。”我把程天侯交給了太乾,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太乾和金鎖都是一愣。“毛爺,你說什麼呢?”金鎖又問了一遍。我語氣甚是壓抑:“唉,我這一輩子沒做過什麼好事,這也算是善惡有報了。趁著你們沒受傷,趕緊走!”
金鎖一下子就急了:“臥槽,你說什麼屁話呢?你他媽還喘著氣呢,這麼快就想撂挑子?門兒也沒有啊!趕緊的,走走走,別擋道兒!”
金鎖這麼說,純屬安慰我。不過我堅信,如果我想追求一個痛快的結果,不管是他還是太乾,都下不去手。白業與我們的交情不算深厚,我們尚且不忍心動手,更何況我呢?這時候,邢洛也過來了,她彎下腰看了一眼說:“不想死就趕緊走,穿過這裏,我幫你治傷。”聽她這麼一說,我頓時有了希望。金鎖拍著我肩膀:“聽到沒,美女都這麼說了,趕緊的!”
我們繼續朝前走,不過我受傷很嚴重,無形中拖慢了整支隊伍的行進速度,當金鎖攙著我跨過最後一條荊棘藤蔓的時候,我瞬間就撲倒在地上了。繃帶已經全部被血染紅了。邢洛也不打招呼,直接從太乾的腰裏拔出了金色的短劍,然後點燃了一團酒精藥棉燒劍刃,這才開口說:“你們兩個按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