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從世界上選出一種最殘忍的死法,我相信被蜘蛛捕食一定能名列前茅。通常蜘蛛會將不慎落入蛛網的獵物用蛛絲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就像我現在這樣)。然後將它的毒液或者是消化液通過毒牙注入到獵物的體內。等到一時三刻,獵物“化為膿水”後,蜘蛛會采取“吸食”的方式。這種方式,殘忍之處在於,獵物會感覺到自己的內髒被一點點溶掉……我不知道眼前這種蜘蛛屬於什麼物種。但是通過它纏繞我的手段,我已經預知了自己的死亡方式。想想自己平生殺了那麼多的動物,死亡方式是被一隻蜘蛛殺死,也不為過了。
蛛絲嚴絲合縫,我除了聞到一股酸腐的味道外,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看來,在被這大家夥吸食之前,我很可能會先死於窒息。從某種意義上說,我竟然覺得窒息之死也要比被這家夥當鮮榨果汁喝了要好得多。
正胡思亂想,忽然感覺到了一陣刺痛,接著眼前一亮。冷光棒所發出的紅色光芒從新映射進來。當我眼前變得豁然開朗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太乾手持金色短劍,站在了我的麵前。他的麵容憔悴,幾天不見就瘦了許多。再看他身後,都是段和楓的人,正七手八腳地解開之前的那些“繭”。當好不容易破開密集的蛛絲後,我發現,除了跟我一行的白業外,金鎖、邢洛、程師爺都在!
悚然一驚,我終於明白了他們為什麼會憑空消失了。敢情是被巨型蜘蛛“請”來這兒了!“哎,蜘蛛呢?”我問道。我想,如果能把這個大家夥帶出去,一定會轟動世界的。
太乾閃在一旁,我看到了他身後的那隻巨型蜘蛛,躺在地上,肚皮朝天,八條腿全向裏折著,這是蜘蛛死去的典型狀態。一堆黃色的液體從它肥碩的肚子裏流了出來,陣陣惡臭。給金鎖等人喂了點兒水,他們昏迷了很長時間了,但是沒有大礙,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幹脆問起了太乾這幾天的經曆。
原來,我們走後,從巨石陣趕到市裏的火車站,路上就要花費幾天時間。段和楓等不及了,堅持要下去。說起來也巧了,當時隊裏有個夥計,自製了一把噴火槍。這些人幹脆就抽了一部分車裏的汽油,帶著噴火槍二次進入巨石陣,有了這家夥,傀蟲也不敢近身。
到了巨石陣中,大家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發現入口。秦天爵他們當然不可能輕易失蹤的,於是段和楓就讓大家掘地。終於,挖掘到了石龍的一段身子。可惜還沒來得及歡慶。石龍身子上的鱗片突然掀了起來,從裏麵射出了無數的青銅箭。段和楓一行人死傷無數!
最後,多虧了太乾在,大部分人才保住了性命。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問道:“可是……我們在外麵隻看到了一具屍體啊?”
太乾站在了邊緣位置,望著下麵,說道:“其餘人……在下麵。”
簡簡單單的六個字,我卻頭暈目眩,差點兒栽下去:“等等等等……你的意思是,那些白毛怪物,是段和楓的人?”
太乾點了點頭。做生意這麼挫年了,我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再者說,太乾可不是那種開玩笑的人。他繼續說,這個地方有一種蟲子,一旦被這種蟲子傷到,傷口會長出一層白色的絨毛,用不了多久,白色的絨毛就會遍布全身,容貌也會變。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你是說……”
太乾語氣平和:“千足蟲。”
當初我們在察合台汗國的古墓逃生的時候,金鎖就是被一種千足蟲所傷,當時還是我當機立斷,剜去了他長滿白毛的肉。那時候,我全然不知道這種蟲子的威脅,隻是覺得傷口惡心,現在看來,我們還真是僥幸啊!
太乾又說,段和楓所帶下來的人都是身手不錯的精銳,他們一隊人隻有一個人是死在了外麵,剩下的甭管重傷輕傷,全都下來了。因為段和楓救人心切,顧不上照顧傷員。沒想到下來沒多久,就遇到了白毛怪物,應該是之前進入這裏的人。一場激戰,段和楓又死了幾個手下。再往前走,就遇到了千足蟲。雖然每個人都貌似活著,但是被千足蟲傷到的人,已經跟死人沒什麼兩樣了。太乾看著腳下說道。我看著他的神情,又看看腳下,除了無盡的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我忽然被太乾這句話感染了,心想,這些家夥都是亡命徒。他們來這裏的目的不一,有的是懾於段和楓的淫威,有的是對秦天爵忠心耿耿,有的是為了發財……但是甫一進入這裏,就交代在這兒了,也許這就是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吧。
“段和楓呢?”
“走散了。”說完這話,太乾就走開了。認識他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跟我說這麼多。折騰了這麼久,我也累了,就坐下來休息。
白業跟隨我一起上來的,受到的傷害比較小,所以率先醒來了。相較之下,金鎖、邢洛和程師爺等人受到傷害的時間很久,幾個人都還睡著。太乾則一臉凝思的神情。我主動湊過去問他有沒有什麼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