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黃憲章疑惑的神情,心裏沒底,問道:“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哪知黃憲章搖搖頭:“哦,沒事了,沒事了。”
我心裏嘀咕著:怎麼好端端的他也成了這樣子。自從八百媳婦回來,不,應該說自從去八百媳婦後,我就覺得很多人都用這樣的眼光看我。我已經習慣了,也不會去想那些旁枝末節的事情了。黃憲章既然主動請求當我們的向導,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九別峰7000多米的海拔高度,要是沒有一個專業的向導,我們這次的行程無異於尋死。
雖然說決定了登山,但這種超高海拔的雪山可不是說登就登的,沒有十足的準備是萬萬不行的。所以接下來的幾天,我們一直停留在了大本營準備相關事宜。包括裝備的選擇、登山方案的敲定等。晚上,我們就睡在帳篷中,因為怕報複心極強的藏狼群去而複返,所以我們每次都會派出兩個人守夜,點亮篝火。
這一晚,是我和金鎖當值。金鎖這兩天的心思,早就飄到了九別峰上,計算著察合台汗國有多少寶貝。我往篝火堆裏填著柴,一言不發。
金鎖見我這副樣子,噘著嘴說道:“毛爺,你想什麼呢,該不會是被黃憲章的幾句話給唬住了吧?”
我沒有直接回答他的話,反而問道:“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金鎖一怔,說:“信……又不信……關鍵是這東西誰也沒見過呀!”
我說:“閆顯疆、馬航……他們倆的情況我到現在都搞不清楚,那天黃憲章講了葉欣欣……”我琢磨了一個修辭:“還魂的事情,你說,這種情況會不會發生在閆顯疆和馬航的身上?”
金鎖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嗯——懸!鬼我沒見過,但是跟人肯定是不一樣啊。你琢磨琢磨,如果科考隊真的是遇難了,為什麼葉欣欣還魂的時候誰都不找,偏偏找黃憲章呢?”
“黃憲章的兵站距離這裏最近。”
“哥,咱們能不逗嗎?都他娘的成阿飄了,還在乎距離的遠近?我要是她,幹脆直接飄回老家,告訴自己的父母總比告訴外人好得多。”
“你的意思是,黃憲章說謊?”這確實是一個新思路。
“依照我在古玩行裏摸爬滾打這麼多年,察言觀色的,這人倒像是個老實人。不過……你要說他說的是真事吧,感覺太不可思議了;要說他說謊吧,那他娘的也忒會演戲了啊!”
說了半天,金鎖也沒個主意,一堆廢話。
在黑夜中,我望著莽莽深山,心情如這山巒起伏一樣波動,縈繞在心中的謎團令我格外壓抑,一連幾天都沒有睡好。我們在大本營停留了約有四五天,這才朝著九別峰進發。
在高原地帶爬山,是個十分艱苦的活動。我們不僅得應付高原稀薄的空氣,還要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路況。在冰雪層覆蓋的山上,稍有分心就有可能滑落到萬丈深淵。幾千米的落差,真摔下去估計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
有一段是直上直下的峭壁,被厚厚的冰層包裹,像是一麵鏡子。我們簡單商量了一下,一個人利用冰鎬鑿壁而上,然後固定好登山繩,下麵的人順著繩子爬上去。麵對平滑如鏡的冰層,我當仁不讓,自告奮勇。因為以前去過俄羅斯的緣故,對付這種冰層,我很有經驗。黃憲章卻不大放心,還一再囑咐我,力道不要太重,以免引發冰崩。前幾天剛剛見識了雪崩,還好大難不死。不過傳說中的冰崩可要是雪崩厲害多了。想象一下,幾百斤甚至上千斤上萬斤的巨大冰塊以飛一般的速度撞擊過來,世間一切生物幾乎都沒有生還的可能。
在登山之前,我們已經做好了十足的功課。九別峰的雪崩冰崩決不是開玩笑的。我想起了這一節,心裏有點兒沒底了。太乾拉了我一把,說道:“我去。”接著,這小子也不管我同不同意,拿起登山繩斜跨在肩膀上,穿著厚重的羽絨登山服,雙手一閃,左右手各亮出了一把短劍。左手的短劍二尺來長,銀色;右手的短劍長達三尺,金色。再配上他身上的這一身黑,至少我覺得很搭配。
隻見太乾腿一曲,彎腰弓背,陡然間,身子拔高,一下子躥上去了差不多兩米多高的距離。金鎖看得目瞪口呆:“我去,猴子嗎?”
我也看傻眼了,沒想到沉默寡言,三腳踹不出一個屁來的太乾能有這樣的身手。更令人稱絕的是他手上的那對兒短劍。冰的密度非常大,有的時候,我們手持鐵器卯足勁力的一記,也隻能在冰層上留下一個小小的白印。但是這對短劍,左右上下移動,刺入冰層猶如刺豆腐似的,輕輕鬆鬆。
太乾僅靠兩臂的力量,帶動著身體向上移動,速度很快。隨著它的高度增加,因為冰層反射陽光的關係,我們很難看清楚他的行動,隻能勉強看到一個黑影。
忽然間,冰層反射的陽光暗了一下,隨即又亮得刺眼了。怎麼回事?我暗自嘀咕了一下。剛才的景象,好像是有一個巨大的黑影從太陽下掠過,暫時遮蔽了陽光。盡管這種情況轉瞬即逝,但是給我的感覺卻十分真實。我看了看其他人,所有人都伸著脖子張望著,似乎他們沒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