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的月色有一點兒朦朧,黃憲章按捺不住激動的內心,他認為自己這麼多天的努力有了回報。他換上了一身筆挺的軍裝,軍銜擦得熠熠生輝,頭發梳得油亮,戴上軍帽,覺得自己滿意了這才出門。
這一天晚上,倆人沿著兵站的操場一路走。他以為葉欣欣出來是要跟他表明她的態度,沒想到,這一路上,葉欣欣隻問他有關九別峰的傳說和這裏發生的怪異現象。
黃憲章心裏急得都快腳心撓牆了,可表麵上隻能裝作沒事人似的。這時候,葉欣欣突然問他道:“黃站長,你們這裏鬧過鬼嗎?”
黃憲章一愣,鬼,開玩笑吧?但他故意想跟葉欣欣開個玩笑,故意板著臉作沉思狀:“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兒印象。我們這裏,還真有這樣的事。”
黃憲章故意杜撰了一個鬧鬼的故事,無非是什麼部隊的營房建在了亂葬崗,然後沒人的地方遇到了穿白衣服長發的鬼。盡管這些橋段現在聽起來老掉牙了,但是在二十年前,絕對能嚇到小姑娘。
不料,葉欣欣卻隻是輕輕哦了一聲,問他道:“那你知道,這裏怎麼才能遇到鬼嗎?”
這個問題可把黃憲章難住了。以往,小姑娘聽到鬼這個字都唯恐天下不亂,哪裏還敢希望遇到鬼呢。可是眼前這位小姑娘,聽她的語氣似乎很希望遇到鬼。
黃憲章當然不能說是自己胡謅逗她的,看她一臉嚴肅的神情也不想傷她的心,隻好說道,聽別人說,晚上十二點不要開燈,點上一支白蠟燭,對著鏡子削蘋果,隻要蘋果皮不斷,就能見到鬼。
葉欣欣千恩萬謝,十分高興。黃憲章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白這姑娘究竟要搞什麼鬼。
直到第二天晚上,黃憲章夜裏巡查,忽然發現葉欣欣所住的科考隊房間透著微弱的火光。他陡然一個激靈,生怕葉欣欣出了什麼意外,蹬蹬蹬幾步衝上樓,推開房門後一看,他當即嚇得癱軟在地。
隻見葉欣欣一個人坐在辦公桌前,左右各有一根白色的蠟燭,她長發披肩,穿著一身的白色長衣,正在對著鏡子削蘋果!
我們聽得已經入了迷,乍聽上去,這跟二十年前的科考隊沒什麼關係,但是我明白,從這支科考隊成立的一開始,就透露著各種不同尋常,每一個詭異的現象,似乎都是我按圖索驥的線索。
黃憲章說道:“後來,我問了其餘的人才知道,葉欣欣的男友是在九別峰失蹤的,所以她這次跟著自己的老師一起來,也是為了尋找自己的男友。唉,小姑娘怪癡情的,可惜我沒戲了。”
聽著一位花甲之年的老人發出這樣的感慨,我們都有一種想笑的感覺。我問道:“老首長,你知道科考隊來這裏的目的嗎?”
金鎖嘬了一下牙根兒:“毛爺,你暈了吧?科考隊當然是做科學考察了!”
黃憲章搖手:“不對!”
我心一下子就激動起來了:果然是這樣。之前我就懷疑,閆顯疆不管是死是活,他本人就是一個謎。科考隊中有他在,我相信他們也絕非是做科學考察那麼簡單。因為這麼多優秀的頂級專家在一起,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也不至於全軍覆沒,除非是發生了非常大的毀滅性災難。
黃憲章接著講起了後來的事情:
在兵站停留了差不多半個月,科考隊幾乎每天都在開會,擬定各種方案。期間,黃憲章也經常聽到他們的開會內容,不過很奇怪,這些人平時交流都是普通話,但是一到開會的時候,他們就會說一種很奇怪的語言,像是一種南方的語言,但是一個詞都辨別不出來。
最後,兵站有一個蒙古族的小夥子,他聽了一會兒後,像是蒙古語,但是又不全像。隻能說是發音有些相似,意思又相去甚遠。
我的心跳不禁加速,跟金鎖和老賴互相看了一眼,輕輕點了點頭。南蒙秘文!這些人居然懂得利用南蒙秘文交流!我問道:“當時的科考隊中有沒有一個叫閆顯疆的人?”
黃憲章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時間太久了,除了葉欣欣和領隊,我誰的名字都記不清了。”
“領隊叫什麼?”
“聞天崖。”
這個人的名字還是第一次聽說。
後麵的事情就簡單多了,但黃憲章還是有一點很難理解。半個月後,科考隊就告辭了,他們的目的地正是我們現在所處的位置。盡管被葉欣欣拒絕了,但男人就該有個男人的氣度,更何況黃憲章是代表了軍人形象。他幾乎每隔一段兒時間,就會派人開車來給大本營補充補給,吃的用的一應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