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滇邊蛇窟 第九章奠柏(1 / 2)

活了三十年,我雖然不敢自稱見多識廣,但是大風大浪還是經曆了一些,野外生存,尤其是沙漠密林中,方向十分重要。像這種電風扇牌的指北針我還是第一次遇到,很明顯附近有巨大的磁場幹擾。

坦白講,如果是指北針壞了,我可以用一枚針沾點兒皮膚上的油,讓針浮在水上來辨明方向。但是有磁場幹擾的話,這一招也是白費。其餘的人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閆教授還饒有興趣的舉起相機拍攝四周的景象。

我和梁世讚對視一眼,達成了默契:像這種情況,隻能是憑借樹木的稀疏來辨明方向了,而且絕對不能聲張,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慌亂。梁世讚說道:“我會在後麵留下記號,萬一情況不對,我們還可以原路返回。”說著,他遞給了我一把開山刀。特種兵不愧是特種兵,比那幾個人靠譜得多。前麵密林越來越茂盛,依靠我手裏這把不到一尺長的軍刀很難開路。梁世讚的這把開山刀就不同了,分量重,刀口鋒利,一刀劈過去帶風,用著就過癮。

“喂,毛哥,別耽誤了,快走吧,說不定秀才他們就在前麵呢!”岩罕給馬航起了“秀才”這個外號,聽起來倒是有點兒貼合。

在這種近乎原始森林一般的茂密雨林中,決不能有絲毫的大意,除了瘴氣、毒蟲、猛獸外,方向感的準確性也十分重要。沒有了可依賴的工具,我每走一段距離,都會停下來和隊尾的梁世讚溝通一下。漸漸地,梁世讚排在了隊伍的前麵,成了我們倆開路,岩罕殿後的局麵。但是梁世讚並沒有忘記留下行進方向的記號,走個百十來米,他就會在臨近的樹幹上刻上一個清晰的箭頭。

我們倆人一邊揮舞開山刀劈開攔路的藤蔓,一邊照顧後麵人的跟進速度。隨著我們越走越深,光線越來越暗,攔路的藤蔓也越來越多。到後來,簡直就像是一堵綠色的牆擋在了我們麵前。我們行進的速度被嚴重拖慢了。

這時候,白拓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他扶著腰說:“等一等……等一下……有點兒……不對……不對頭。馬航他們既然進入了這裏,為什麼這裏沒路呢?他們要走的話,總得開條路出來吧?”

靠,我怎麼把這茬兒忘了!白拓的話十分關鍵,沒了指北針,我們過分關注於所走的方位了,竟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我抬頭看看,這裏已經是雨林的深處了,墨綠色的巨大樹冠擋住了照射下來的陽光,隻是偶有幾率陽光像是穿透了雲翳似的射下來,四周是令人心煩的蟲鳴,腳下是腐敗的樹葉和汙泥。我看了一下表,我們進來已經三個多鍾頭了。

在這種環境下行進,十分耗體力,但是沒辦法,我們的目的不是穿越雨林,而是找到馬航。看樣子,我們必須折回去了。汗水濕透了衣衫,感覺吸進去的空氣都有80%是水,十分難受。一聽說走錯了,所有人都很泄氣,唯有向雄,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看著這個壯碩的背影,我很是費解:從見第一麵開始,這家夥一句話也不說,雖然梁世讚也高冷,但是大家並不是完全沒有交流。這個向雄倒好,整個兒就是個啞巴嘛,我就沒聽他說過一句話。這下可好,後隊變前隊。向雄更是超越了岩罕,成為了領路人。反正路我們都開出來了,他隻要順著走就行了。

“嗯?”走了十幾步,向雄突然遲疑了一下。我暗忖:原來不是啞巴啊!

梁世讚意識到可能發生了什麼事情,趕緊緊走幾步跟上去,隻看了一眼,他就神色大變。什麼情況能把特種兵嚇成這幅樣子?我好奇心下,也跟著上前,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藤條像是密密麻麻的簾子從幾十米高的樹上垂下來,各個都有手腕粗細。

這在雨林中是最常見到的一幕,但是我們幾人卻看得頭皮發麻,因為——剛才我們明明將這些藤條斬斷了!

岩罕少不更事,第一句話就問:“是不是我們走錯了?”

我們誰都沒有回答他,因為根本不可能走錯。我扭頭看了一下梁世讚做的記號,還留在那裏,證明這條路絕對沒錯,可是藤條為什麼完好如初呢?就連地上,我們剛才斬落的藤條也都不見了。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區區十幾米的距離,難道是誰給收拾了?這雨林裏還有清潔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