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滇邊蛇窟 第四章石牌(1 / 2)

這塊石牌看上去黑漆漆的,毫不起眼,給我的第一印象也隻不過是一塊磨得稍微光滑一些的方形石板而已。韓笑跟我一樣,看了這塊牌子,都不由會心一笑。

金鎖見我倆不以為然,有點兒急了,拉上我和韓笑:“走,進包間!”韓笑特意找了一間燈光通亮的包間。一進去,金鎖就十分痛快得把這件東西遞給我:“你們仔細看看。”

酒吧大廳的燈光忽明忽暗,根本無法看清楚,此刻在包間的燈光下,我們才能看清楚這個不起眼的石牌。它入手溫潤,沉甸甸的,上麵刻著一條盤踞的龍,整條纏住了石牌,兩隻後爪隱在雲團之中,兩隻前爪死死抓住了石牌,形態威儀,不怒自威,栩栩如生,更奇妙的是,有一道流光在燈光的映射下來回滾動。乍一看,這條龍仿佛活了一樣。不過略微遺憾的是,這道流光看上去不甚平滑,感覺就像是這條龍的身上有麻子點兒。除了這條龍之外,牌子上再無他物。

“怎麼樣?”金鎖急於炫耀,“是好東西吧?”

我不玩古董這行,個中好壞我是沒辦法參透的,不過這東西給我的直觀感覺卻不錯,材質像是玉又像是石頭,雖然不明白是做什麼用的。

韓笑不懂這行的規矩,還巴巴問著金鎖多少錢收的。

金鎖嘿嘿一笑,伸出右手張開了一個巴掌。這裏的規矩是一根手指一萬,金鎖為了這個不起眼的黑牌子,花了五萬!見我們倆都是一副震驚的樣子,金鎖笑道:“你們千萬不要覺得貴啊,說實話,我隻是幫人收貨,其實這東西是有位老板托我收的。”

這種事情牽扯到了自己行業內部的人際網,就沒必要說深了。雖然我們三個的行業各不相同,但是做生意都是一個道理。我們不可能追著金鎖問背後的大老板是誰。

三人舉杯,侃會兒大山,吹會兒牛,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就各自散去了。深夜也沒有警察查酒駕,我壯著膽子騎著摩托回到了店裏,一開門,就整個兒人倒在了躺椅上,呼呼睡去。

第二天我還沒睡醒,就在半睡半醒,朦朦朧朧之際的時候,突然被一股很大的力量搖醒了,耳邊還響起了粗重的聲音:“別睡啦,小毛,醒醒,快醒醒!”我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被搖錯位了。睜開眼睛一瞧,一個穿著麻布對襟的人雙手晃著我的肩膀。這人五十多歲的年紀,紫膛臉,蓄著短髭,正是老賴。

我醒了後,酒勁還沒過去,一張嘴就想吐,強忍著大罵他:“別搖了,你他奶奶的想搖死我啊?”腦子不清楚,說話也就沒什麼分寸了。何況我和這老小子算是很熟的了,沒有必要整虛頭巴腦的那一套。

見我好容易醒了,老賴感動得差點兒沒熱淚盈眶,一開口就問道:“那個……那個……我問你啊,李金鎖去哪兒了?”

我強壓怒火,一大早晨就火急火燎地衝進我店裏來,打擾了我的清夢,還開口問我金鎖去哪兒了,這老東西不是一早就吃錯藥了吧?金鎖有腿有腳的,那麼大人去哪兒了,我怎麼知道?

見我一臉懵逼的表情,老賴說:“這一大早我就沒看到古逸軒開門,你不覺得反常嗎?”

我嘟囔著:“這有什麼反常的?興許是去收貨了,也許,是還沒起床呢,我們昨天喝多了。”

老賴察覺到了什麼,皺著眉頭問:“昨晚你們倆在一塊兒?”

“臥槽,你老小子怎麼跟警察似的?老子不搞基,是昨天他收了一件好東西,去韓笑那邊慶祝了,我們偶遇的,就在一起喝了幾杯。”

我話音剛落,老賴幹枯的大手一下子攥住了我的手腕:“什麼東西,什麼東西?”

認識了老賴快十年了,從來沒見過這老家夥這麼激動,今兒這是怎麼了,那東西明明是他賣給老倔的,為什麼突然這麼緊張了?老賴這種極不尋常的舉動,反倒令我冷靜下來了。老賴作為這一帶小有名氣的掮客,從店家到遊客,從老板到賣主,他幾乎大小通吃,平時就沒少黑我。我們幾個店主坐在一起閑聊的時候,都說他才是這條街最有錢的主兒。雖然恨,但有什麼事情還是要找他,這就是我樂於看老賴這副倒黴樣子的原因。

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給自己燒了一壺水,又從博古架上取下了茶葉罐,泡了一壺上好的普洱,整個兒過程持續了十多分鍾。老賴一直不停地催促:“哎喲,我的小活祖宗,求求你了,快點兒告訴我吧。”

我抿了一口茶,慢慢說道:“就是你賣給老倔的東西啊,後來被金鎖相中了,從老倔那收走了。”

老賴一拍大腿:“就是這個東西!”

我微微一怔,這叫什麼事兒啊?你這東西賣都賣了,現在還想收回去。我突然噗嗤笑出了聲,依照金鎖的人性,他敢把價格提高三倍。

“你現在能聯係上金鎖嗎?”

我聳聳肩膀:“試試看吧。”

“趕緊給他打電話,隻要你能聯係上他……”老賴拉開了隨身包的拉鏈,掏出了一摞紅彤彤的百元大鈔:“這些錢就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