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高興麼？
“澈……”我不禁叫他的名字。
“怎麼？”他漫不經心的問著，在這被哀傷掩埋的破敗古城，那個聲音不比北風更溫暖。
“沒什麼……我隻是……"我期艾著，那樣一個無情的夜晚已經過去了，而他還沒有從昨夜的夢魘之中恢複過來麼？或者是……不，不會的。一個新生的念頭被我抹殺掉，我攥緊了拳頭，將那幾個幾乎被風聲淹沒的字眼從喉嚨中擠了出來。“我隻是想對你說聲謝謝而已。”
“謝我？”他微愣了一下，那雙已經黯淡了的眸子，似乎突然間滑過一絲光影，但卻如午夜的流星般霎時間便逝去了……“為什麼要謝我？”
風繼續向無知的來訪者宣告它的威力，我甚至感覺到我的音調顫抖的厲害。
“因為如果不是你，我根本無法活到現在。”想起昨夜的種種，我的心率還是無法恢複正常。那樣一個充溢著殺戮與救贖，絕望與希望，鮮血與月光的夜晚，即使是英雄也沒有遺忘的理由。
“就算是你不在場，我也會那麼做的，保護你……隻不過是碰巧的事。”失去了流星的午夜繼續漠然著，似乎是在做一場死寂的迷夢。而那種突然間冰冷異常的語氣，讓我著實感覺不舒服，“你隻不過是在那之前跟著我來了，然後在那之後又跟著我出來了而已，隻是這樣。”
“是這樣麼……那和露莎的賭約呢?”我的聲音漸漸小下去，他漫不經心的冰冷聲音，讓我幾乎猜到了那個顯而易見的答案。
“那個麼？就算我選擇了自己，那個藍瞳惡魔也不會再放我一次的。我隻不過不想讓我用生命換來的賭約作廢而已。”他仍然漫不經心的回答著，北風尖嘯著撕扯著我的長袍，我的發絲在這寒冷的氣流中任意的紛飛，那破敗的廢墟似乎也是在輕輕的竊笑。“反正，那個本來也是沒有什麼用處的。”
果然是這樣……
即使我們現在在一起，他也沒有為我付出生命的理由。
我們本來就是陌路。
隻是，這個因為同行才與我在一起的流浪人，在生死決絕之時，會轉身離去嗎？也許，他會的。風在此喧鬧，似乎在證明我的猜想。
“傻瓜……我騙你的……”在我胡思亂想之際，那個流浪人的小聲呢喃幾乎被淹沒在囂張的風中。我驀然轉頭，看見他的嘴角若有若無的飄過一絲笑意。但陰霾依舊肆虐，我還是看不清那雙眼睛裏的色彩。“我們是夥伴不是麼？驕傲的狼永遠都不會背棄同伴的。”
夥伴……是嗎？
我望著他迷蒙的臉，在心底裏暗暗重複著那兩個字。
“沒有關係的……剛才……我在想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