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雙眸,慕容嬌嬌帶著金護甲的手慢慢的撫著手腕上的白玉手鐲,縝密的心思千思百慮……
三日後,劉公公捧著一道聖旨走遍了整個後宮,宣讀皇帝冊封南宮辰軒為太子之事,另發皇榜張貼於皇城之內,散發大周國各縣城,且頒布指令大赦天下,釋放牢中偷竊鬥毆等罪孽輕緩的囚犯,需施以極刑者亦可與親人相聚天倫,刑期延後一年。
瀟詠宮中,接到聖旨的賢貴妃全身顫抖,怒得掀翻了桌椅,砸碎了花瓶,將整個寢宮鬧得人仰馬翻,納蘭夫人幾次相勸都無果,隻能悻悻的出宮回府,尋找納蘭鴻飛從長計議。
而長樂宮中,皇太後雖然惱怒,但卻還算得上平靜,隻是一連病倒三日,下旨取消了嬪妃的晨省,而此時,南宮浩風也抓住了機會,立刻又下一道聖旨,為體恤太後鳳體抱恙,暫時讓後宮所有的嬪妃每日前往鳳儀宮向皇後晨省。
皇帝這一招,明眼人看來,是體諒太後年邁,但有心思的人一看就明白他這是在為慕容嬌嬌鋪設立威之路,畢竟,她是太子的母後,不能在後宮無權無勢。
而慕容嬌嬌也沒有讓南宮浩風失望,隻是,她所做的一切,對於南宮浩風來說,雖然令他欣喜,因為她一舉完勝賢貴妃和皇太後,不費吹灰之力的就解決了扶植軒兒登上儲君之位的難題,但,她的行為卻也引起了帝王的忌憚。
這三日中,南宮浩風駕臨了一次鳳儀宮,卻隻寥寥幾語便離開,慕容嬌嬌暗中派月兒去向劉公公,而劉公公隻給了八個字:帝心難測,半喜半憂。
劉公公這八個字說的極為隱晦,但不用旁人提點,慕容嬌嬌卻已經知道了這其中的涵義:帝王之心一日千變,皇帝此刻喜的是不用再為九皇子如何登上太子之位煩惱,卸下心頭重石,實在可喜可賀,但憂的是,他的小皇後手段狡猾,心思諳沉,計謀深遠,若然不盡快除去,隻怕會動搖江山皇位和社稷根本。
所以,慕容嬌嬌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在將自己向死亡之淵推近了一步,雖然解了南宮浩風和南宮辰軒的燃眉之急,卻將危險全部係在自己的身上。可是現在這種情況,她已經不能止步了,因為皇太後和賢貴妃都將矛頭對向了她,前有虎狼,後有獅豹,上麵還有虎視眈眈,欲除自己而後快的老皇帝,若她不能相處完全之策,並然死無葬身之地。
而這個道理,南宮辰軒也同樣懂得,所以他在得知自己的太子之位是如何得來的之後,竟一反之前的乖順用功,突然狂怒起來,甚至連月兒都規勸不了,隻能跑去書房稟報慕容嬌嬌。
“小姐,殿下知道……知道長樂宮的事情之後,突然似變了性情一般的亂砸東西,奴婢,奴婢無能,隻能請示小姐。”月兒神色慌亂,身上的衣裳亦有些不齊整,看樣子應該是被南宮辰軒嚇得不輕,所以匆忙之間變得倉促。
書房中,慕容嬌嬌依窗而坐,手中捧著《詩經》,剛翻到孟母三遷的故事,就被月兒焦急的聲音給打斷了。長睫微動,暫合掩書冊,卻顯十分平靜的道:“軒兒性子剛烈,連他父皇都說,他開蒙雖晚卻極為老成,是儲君之位的不二人選,知子莫若父,既然是要成為君王的,他應該能克製脾性,隨他去吧。”
慕容嬌嬌著雲淡風輕的話可將月兒給急壞了,她入宮伺候九皇子,時間雖不久但卻感情篤厚,別說南宮辰軒還是玥宜君的兒子,就算不是,她也不能看著自己的主子這般沒完沒了的折騰,於是便求道:“小姐,您還是去看看吧,這一次,這一次與以往不一樣,九殿下好像很生氣,奴婢愚鈍,不知道他究竟是不願做這太子,還是心裏還有別的不痛快。”
慕容嬌嬌頓了頓,看著手中的書,隨之仍在了一旁,起身道:“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