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後,耕有和媳婦之間基本沒有紅過臉。今天看著媳婦傷心的樣子,耕有知道媳婦是理解自己的,雖然生氣,但心裏不會真的記怪自己。可讓雪蓮一個人帶個孩子,確實也不是個事呀。
當耕有把晚飯做好,盛到碗裏伺候著媳婦吃過。又去東頭的洗衣房把尿布洗好,曬到屋外的欄杆上時,夜已經很深了。
耕有小心地坐到床頭,看著一臉疲憊的妻子,用胳膊輕輕地抱住媳婦的肩膀,溫柔地說道:“要不,你回村裏住幾天,讓母親給你一塊兒照應下吧。”
耕有的母親一聽說孩子出生了,就要跑過來照應,可城裏就一間屋,放個衣櫃,怎麼也放不下兩張床呀。雪蓮的母親倒是偶爾過來照應下,可嶽父身體本就不好,顧了這頭,顧不了那頭,兩頭跑又太過勞累。雪蓮隻好自己一個人硬頂著。但月子裏的女人,見不得涼水。天長日久,也不是個辦法呀。
雪蓮用手撫摸著酣睡中的孩子,委屈地看著耕有說:“知道你忙,可單位再忙,家也離不開你呀。”“是呀,知道你心裏委屈。那家的媳婦坐月子還下床自己做飯呢。這個周末我就把你和孩子先送回老家吧。這樣你和孩子,你母親也不用這樣受累了。”雪蓮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沒有多反對。隻是問道:“孩子快滿月了,你準備咋辦呢?”耕有若有所思地說:“在村裏辦吧,孩子滿月父親肯定要在老家辦喜宴的。要不然,他會一輩子不高興的。”
當耕有把孩子送回鄉下老家時,山寶倆口子嘴樂得怎麼也合不攏。病床上的奶奶更是硬撐起身子,好好地看了幾眼重孫子,眼眶裏不自覺地又流出了幸福的眼淚。或許老太太辛苦操持一生,怎麼也沒想到老年會有吃有喝,會看到兒孫滿堂,住上新房吧。
山寶見到孩子,第一句就問耕有:“孩子取好名字沒有?”耕有趕緊答到:“爹,都取好了,叫雨生。孩子出生那天,天正好下雨,就起名雨生了。這名字姥爺也很是滿意呢。”山寶一聽,伸出粗壯的雙手一拍,笑道:“田雨生,好,這名字好,田裏有雨好種田,我孫子一定比他爹還要有出息的。”
耕有安頓好雪蓮母子,一個人回城時,耕有的母親送到村邊,一再叮囑著耕有:“七月初十,你可一定回來,給孩子在家過滿月呢。”
耕有回到單位,一頭紮進工作裏,再也不用擔心母子兩個沒人照看了。可自己吃飯反而成了問題,不用給妻子做飯,自己下班了隻是隨意吃點,將就著日子也就過去了。
八月初,單位召開了全縣稅收大檢查動員會。耕有作為檢查組長,把全縣的稅源管理人員集中起來,分組安排下去後,已是黃昏時分。隔壁辦公室新分配過來的大學生小玟跑過來問道:“田局長,您讓我跟著內勤組的老路師傅彙總各檢查的情報和數據,我用天天下鄉嘛?”
耕有知道這姑娘上班沒幾天,天天像個小鹿一樣,東奔西撞。耕有盯著她看了半天說:“這事你找路師傅就行,怎麼來問我?”小玟臉一紅說:“明天我想請個假,我母親過生日,想回家看看呢。”
“工作這麼忙,母親過生日也得回去呀?!”耕有順口批評著,突然想起了什麼,換個口氣問道:“明天,明天幾號喲?”小玟嘴一噘說道:“明天陰曆初十唄,路師傅就說你不會答應,我還不信呢。”說著就向門外走去。
耕有突然叫住她,說道:“去吧,別耽誤了工作就行。”小玟一聽,馬上笑魘如花,嘴裏說了聲“謝謝田局長。”就高興地向外跑去。耕有高聲說了句“記住,下不為例啊。”也不知道聽到沒有,耕有看著這隻歡快的小鹿,隻好無奈地搖搖頭。
耕有突然意識到明天兒子就要滿月呢,心一軟,就答應了這個小姑娘。耕有想:要不是這小姑娘提醒,差點忘了。無論如何,明天也要回去一趟,不然沒法給父母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