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正午,炙熱的陽光沿著樹冠縫隙照到堆滿枯枝的地麵上。
小荒在坑邊威風凜凜地蹲著,一雙犀利的眼珠子四下掃視,整個身子呈前撲之勢,蓄勢待發,煞氣畢露。
趙羽生將真氣運轉了兩個大周天,真氣恢複至九成。他抓緊時間繼續截斷剩餘的幾隻螯足。
來來回回忙碌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將五隻較為完好的螯足全部拆卸下來。除此之外,餘下碎骨精氣已然流失多半,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趙羽生想了想,沒再動它。他隻是將幾隻螯足捆好,一股腦扔出坑去。
小荒適時躍起,穩穩叼住。其眼神炙熱如火,尾巴亂搖,一個勁討好著。
“你個憨貨,見著好東西就邁不開腿。你可知道這樣一顆內丹,在族裏能夠換回來多少好處?”
“汪!”
趙羽生翻了個白眼,掏出那顆不起眼的雙麵魔蛛內丹,抬手就向蹲在坑邊的小荒擲去。
小荒不躲不閃,更是鬆開了緊咬著螯足的利齒,幹脆利落將飛來的內丹吞入腹中。
“叮!”螯足自小荒口中再次跌入坑裏,一時煙塵四起。
趙羽生咳嗽了兩聲,運轉真氣對著坑中扇了一袖子,將漫天煙塵卷成一團,驅出老遠。若不是此時身上著實有些狼狽,這一袖之功,再加之其一副不俗的相貌,頗有些出塵之感。
小荒眼見自己闖了大禍,嗚咽叫了一聲,搖著尾巴跳入坑中,老老實實再次銜起螯足,輕輕一縱身,又躍回地麵。飛躍之際,仍不忘回頭偷瞥一眼,見趙羽生滿麵寒霜,不由更是心虛。
“嗷嗚!”小荒又討好般地叫了一聲。
趙羽生哭笑不得,這貨簡直就是一活寶,平日裏許是被萱兒那丫頭驕縱的有些過頭了。他有些惡趣味的想著,天邙山脈裏那些閑極無聊的妖獸領主們是不是應該出來鬆鬆筋骨活動活動了,總得好好教教這莽貨什麼叫恭敬禮讓,什麼叫懂分寸知輕重。
拍了拍身
上的塵土,他正準備上到地麵,眼睛掃過坑中,忽然發現剛剛螯足跌落的位置上,一塊形狀怪異的石頭從泥土裏露出了大半個身子。石頭表麵坑坑窪窪,極不平整,凹陷處嵌滿了深褐色的泥土,看起來毫不起眼。
但不知為何,趙羽生的心中卻生出一股異樣感覺。
他伸出手,準備將這塊石頭拿起來看上一看,手伸到半途卻又停了下來。
倒不是怕有什麼危險,而是心中莫名對這塊石頭有些排斥。想了想,他收回手,抽出背上的長劍,朝著那塊石頭一斬而過。
一道拇指長短的劍芒一閃而逝,劍芒顏色略顯暗淡,但速度卻著實不慢。
想象中一斬而開的局麵並未出現,那塊不起眼的石頭沒有任何被破壞的痕跡。油膩不退,塵土未掉,劍芒斬去,便是連一星半點的碰撞聲都沒有發出。
趙羽生不信邪,又掃了一劍。這一劍,劍勢渾厚了何止數分。但讓他驚異的是,石塊依然完好無損。
難道是什麼寶貝?搜尋了一下在道藏閣裏看過的諸多典籍,似乎並沒有這樣奇怪的事物。他也懶得多想,既然不畏刀劍,總不失為一件好東西。自己不認識,自家老爹肯定認識。就算自家老爹不認識,那不是還有酒老頭麼。
正尋思著,西麵群山盡頭,數聲鍾鳴次第響起!鍾聲浩大,似乎無視距離的阻隔!
“咚!”
“咚!”
......
趙羽生抬起頭來,望向來時路,隻見山高林密,雲霧迷蒙。但他的目光卻似乎穿越了這其間的百裏距離,落在了青霞峰上的那口古鍾上。
前一聲鍾鳴餘音未絕,後一聲鍾鳴便接踵而來。如浪潮重疊,一聲響過一聲。聞之頓覺心潮澎湃不能自抑。
“咚!”
“咚!”
鍾聲響過六轉,終於停止!
趙羽生麵色有些凝重,青霞峰上的那口古鍾可不是凡物。他聽父親說起過,其還是一件後天靈寶,驅使不易。一般人根本不要想能夠敲得動它。除非有重大祭祀,或者迎接重要賓客。但就算如此,鍾鳴也不會超過四聲。
今日無故鳴鍾,更是史無前例的一連六響,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略一沉吟,沒有再去理會那塊石頭,隻是快速將長劍收起,準備回穀一看究竟。
小荒見趙羽生準備回轉,急得上躥下跳,再次扔了口中銜著的包袱,對著趙羽生一頓狂吠。
“汪,汪!”
趙羽生慢慢從密林中再次現身,看著小荒對著土坑裏好一陣比劃,頗有些無可奈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