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後幾年,甚至於以後,這番話一直在內心深處激勵著自己,每當覺得困惑和失望之時,前輩的話音始終縈繞在心頭,當她有一刻鬆懈的時候內心更加堅定。
既然要走同一條路,那麼走朝陽那一側豈不是更好。
門外有些騷動,唐燮抬頭往外看了一眼,凝眸觀察了一會,將翻閱的文件合上,站起身走到門外。
一看裏麵有人出來,一時人頭攢動,閃光燈更是讓人眼花繚亂。
唐燮站在門口,麵色沉鬱,黑眸壓沉,嗓音平靜低緩的開口:“這是怎麼回事?”
“唐特助,這是那些人逝者家屬。”在一旁攔著記者的秘書有些臉色為難的開口。
唐燮偏頭看了一眼此刻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家屬,垂眸沉思,倏然抬起頭往那邊走去,身後的相機哢哢的響著,充耳不聞,他站在家屬麵前,鞠九十度躬,“對不起。”
聲音誠懇有力,字字鏗鏘,在熱鬧的走廊上落地成聲。
哭的聲嘶力竭的家屬抬起頭看著,忽然衝上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時,清亮的巴掌聲在閃光燈下快速的落下。
唐燮被打偏了頭,他沒有變換姿勢,依舊九十度鞠躬。
一人上前,之後的人也被帶動了,原本傷心欲絕的家屬都上前來圍著唐燮,哽咽的咒罵聲此起彼伏。
這對於在現場的記者完全是一個好素材。
政府官員被逝者家屬打罵,痛罵政府無能,而政府官員因為心虛而不敢離開,任憑逝者家屬所作所為。
當金華在每日新聞上看到這則新聞,立馬拿起包往門外走去。
唐燮這時正在醫院包紮手臂上迸裂的傷口,眼底青色濃鬱,閉著眼靠在椅子上,眉心緊鎖。
護士有條不紊的換著藥,看著那一條血糊糊的長口子,抬頭看了一眼隨後又低下頭,繼續著手上的工作。
護士走後,唐燮睜開眼麵色無常的看著包紮的手臂,隨後站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穿上,走到外麵,看著一身狼狽的秘書,語氣沉靜的說:“走吧。”
秘書整了整衣服,跟在唐燮身後腳步沉緩的走著。
金華坐在車上,腦海中回放著唐燮被眾人指責,被眾人推搡,還有被人打的片段,她一顆心揪起,等到了政府大樓,她自己都未發覺眼淚早已經落下。
有人告訴她,唐燮不在辦公室,有人說,唐燮去了醫院,有人說,唐燮隨領導去底下視察了。
沒有人給她一個確切的消息,她有些哆嗦的拿出手機,依舊還是那樣,電話那端甜美的聲音在告訴她,聯係不上唐燮。
她靠在牆壁上,身體慢慢滑落,最後她捂著臉孤立無援的掩麵小聲哭泣著。
她不知道唐燮現在什麼情況,她想問問他,累不累,她想問問他,那一巴掌疼不疼,她現在好想擁抱他。
曾經的她,想給予唐燮所有的愛,現在的她,想給予唐燮所有的關懷。
他曾驕傲於廝,卻因人間繁華,而斂下一身傲氣,做一個庸俗浮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