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得道飛升(1 / 2)

接下來的故事,似乎是隻關乎紅翳了。宋宣之到紅翳,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之處。

按理說紅翳得道飛升,重登仙界。燭陰應該即刻將她迎回生林府。燭陰確實是這麼做的。他無日無夜不在思想著身浸苦海的紅翳。

紅翳聽聞燭陰天上地下地尋她,紅翳想這次在世人看來是隱得深了。紅翳想燭陰說錯了,若想將自己隱得深,便是將自己變作他生。紅翳便將世間所有的器皿瓷玩皆變作了血玉瓶。

紅翳未料及的卻是,燭陰將所有的血玉瓶都供在了他的山神廟裏。

紅翳有回過生林府,經常窺見燭陰立在鬆林之巔歎息,接著便是漫長的冬天。

人界最怕山神歎息,便四處尋紅翳小仙的蹤跡。血玉瓶供滿了山神廟,可山神燭陰依舊歎息不絕。

紅翳苦笑,“燭陰啊燭陰,我其實就在你的鍾山附近啊。若你真心找我,即便我已回複仙身,加了層仙障,你會尋不到?還是你其實是在作戲?”

這日紅翳開了仙障,將將出了洞府門,卻見燭陰一身紅衣地立在洞府門前的巨石上。神態安然道:

“你終於肯走出來了!”

紅翳亦不客套道:

“燭陰山神看戲的本領已經成火候了啊,都學會作戲了。你這番動作竟連我這沒心的花瓶都差點感動得要落淚呢!”

紅翳見他無動於衷,不由得心一緊道:

“你是不是忒喜歡我在你麵前作戲呢!那地府何曾困得住你這山神。你見我在苦海裏的模樣,是不是很欣慰?你讓萱支對我說的那番話是故意想看我是不是真的麵冷心熱吧!”

燭陰似是眸光一閃化作怒火,道:

“你還確確是沒心的花瓶!”

“嗬,你這句話倒是說對了,也不知道母神把我的心掏去哪裏了!你如今是惱羞成怒?”

紅翳這話一出,他卻似是冷了下來,歎了口氣,似是自語道:

“凡心不惱,不知****恨。”

紅翳的心卻似掉了一拍,一時之間竟不知作何言語。

他卻繼續自語道:

“隱遁固逍遙,若離世,亦隻算界中死物。神仙的死,才是真的死。無苦無痛,無欲無求,被人忘記了存在。”

說罷,便化作一抹紅影,不見了蹤跡。紅翳卻不禁憶起初見他的模樣。

通身似火,冷麵如霜。若看麵相,確確是極好。隻是看久了他平靜無波的表情,卻仿若死物一般。永遠俯視蒼生,不染情緒。若他不說話,到了生林府就仿佛入了地府一般。

紅翳飛升不久,紫蕪亦相繼飛升。燭陰前影剛去,她後影便來了。依舊鬼怪靈精,一身紫衣。迎上紅翳道:

“姐姐卻是在此,讓我好找。你終於撤了仙障,要不然我又隻能聞你氣息而尋不到你身了!”

“嗯,你,可好!”紅翳微一點頭拉了她進了洞府。

紫蕪尋了座衝紅翳道:

“姐姐,燭陰山神,你不打算與他作個了結麼?”

“了結?”紅翳不解她突然作此問。

“無論是緣還是劫,都是要了結的。”阿紫一本正經道。

“莫不是你做了一回人,悟性升了?”紅翳笑道。

“姐姐,我說真的!”阿紫似是知紅翳在回避,“你對燭陰,究竟是哪樣心?”

“我同他,一個沒心,一個無七情六欲,本來無緣無劫,如何了結?”

“世人有心似無心,姐姐無心,若動了心,便是真心。燭陰無情,若動情,必是真情。姐姐,經了六道輪回,你應該有體悟了。若我先前,還隻認為你中意洛華,而此番,我知你是真切戀上燭陰了。你浸苦海之時,心裏是否自認為世上有比幽冥海更苦的東西?”紫蕪一副旁觀者清的模樣。

卻似是說到了關鍵。紅翳這無心的花瓶,真真是對山神燭陰動了真情了麼?

紅翳思想她作《鬆林賦》的時候,腦中確確閃現過那副高寒漠物的麵容,連題目都以鬆林起首。如此,紅翳竟是對燭陰情根深種了。這記憶中的麵容無論紅翳做鬼做家禽,做人做野獸,都不曾忘記過。

這也就是紅翳一直想逃離的原因。愛越深,越不敢靠近;距離越近,心隔得卻越遠。每每隱了身,卻越想他早尋到,被尋到了又繼續尋另一個隱身處,如此樂此不疲。

紫蕪一番開解,紅翳卻是釋然一笑。她經了六道輪回,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紅翳總執著於燭陰隻是看戲的神。卻沒想他看完戲之後還要咀嚼體味,所思所想皆與戲中人相牽相連,最後自己也不禁入了戲。紅翳不禁自問燭陰,你是入戲了麼?這麼一想,紅翳嘴角不禁噙了一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