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兒給離妃倒了杯茶,稟道:“娘娘,遙妃娘娘說午後來找娘娘說話呢。”
“哦?那便把茶留著下午再飲吧,順便拿些不易得的水果來,再捧些瓜子、話梅什麼的,我們姐倆兒也該好好地聊聊了。”離妃一邊說,一邊往梅瓶裏插著梅花,一品品冬梅抖擻著精神,紅白相間,霎是好看。
“娘娘,奴婢還聽了一個消息。”翠兒的聲音極小,心中猶豫著不敢說,卻又不敢不說。
離妃繼續擺弄著梅瓶,並未回頭,隻笑道:“又聽著什麼小道消息了?必是不中聽的,不然你早就嘰嘰喳喳個沒完了。”
翠兒低聲道:“奴婢早上去落華殿的路上,聽見幾個小宮女在說話,就聽得齊妃娘娘一早上感覺身子不適,經趙太醫診治,結論是,齊妃娘娘是喜脈,已經有了二個多月的身孕了。”
啪的一聲,離妃手中的梅花已在手中折斷,斷處露著新枝的嫩青色,伴著些許腥紅,微微刺眼。
“娘娘,您的手......”翠兒忙從櫃子裏拿了些止血的藥膏來,給離妃塗抹傷口。
離妃看著桌上的半枝梅花,自嘲道:“隻是折斷了梅枝,卻也能劃了手,我真是越來越沒用了。”
翠兒知道是觸及了離妃的心事,吩咐屋裏小太監將桌上了半枝殘梅收帶了卷了出去,才小心地安慰道:“娘娘現下正得聖寵,有何可擔心的呢?再說,娘娘不是還有個妹子......”
離妃歎著氣說:“我的心思,皇上也是知道的,當初求他收嫵兒的時候,他也勸過我,說是不會因我無所出而有所厭,可我還是一味地求他,他才答應下來。男人的心思誰又說得準,再過幾年,我成了明日黃花,難保皇上不會厭棄。在這後宮裏,無依無靠便要任人宰割,倘若有了孩子,那就另當別論了。自我那日向皇上試探,皇上就瞧出我的意思來,到底何意,他不明說,我也不好妄加猜測。”
翠兒無言以對,正在心裏另作他想,卻聽離妃繼續道:“你也瞧見了,嫵兒這孩子一心躲避,不願侍寢,你說我這個妹子還指得上嗎?”
“娘娘莫急,遙妃娘娘年紀尚小,有些事想不開也是難免的。而皇上恐怕是念著與娘娘的情份,怕娘娘覺得虧欠妹子,才一直拖延著。遙妃娘娘模樣俊,性子好,隻要娘娘多加安排,皇上寵幸遙妃娘娘也是早晚的事。”
翠兒一邊寬慰著離妃,眼中卻漸有一絲霧氣。侍候多年,也隻有她明白離妃心底的苦楚,若非情勢所逼,她也是萬不會將主意打到自己妹子身上的。而如今,盤算了二年多的計劃眼看著就要實現,可那兩個人卻擺出一副你不情,我不願的姿態來,也難怪離妃著急。
再者,今日齊妃有孕的事,也讓離妃覺得計劃的實施迫在眉睫,再不加緊腳步,待明年新的秀女進宮來,計劃恐怕真的要泡湯了。
“但願......像你說的罷。”離妃口中呢喃著,眼中似是在期待著什麼。
嫵兒,現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