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罷了午膳,嫵兒小睡了一覺,便來到昌離宮,離妃早已經準備妥當了。
翠兒上了兩杯茶來,嫵兒端起一聞,輕嚐了一口,立即眉開眼笑道:“姐姐這是什麼茶,甘瀾清沁,喝了一口,便有乍暖初春,柳發嫩芽之感,好是讓人回味呢。”
離妃笑道:“這是皇上賞下的春霧茶,本就是名貴之品,用你上午送來的雪水煮了,才會這般好喝。”
“那姐姐,是皇上的茶好,還是妹妹的水好啊?”
“貧嘴。”離妃心中羞惱,一個巴掌就照著嫵兒的腦門拍了下來。麵子上生氣,手上的力道卻不大,反倒引得嫵兒頑皮一笑。
嫵兒抓了一把瓜子,磕開皮子,用手剝了仁兒,也不吃,隻是攢在一個小碟子裏。
離妃則捏起一顆話梅含進嘴裏,化了化,吐了核,又道:“上次妹妹與皇上下棋,皇上事後還誇你棋藝精湛,我本想領了功說是我教的,可我每次與皇上下棋都輸得一塌糊塗,皇上倒未必會信。”
嫵兒歪著腦袋說:“姐姐盡管說,難不成姐夫還真真兒地查去?”
聽見嫵兒刻意地叫皇上“姐夫”,離妃心中又有些不快。她不露聲色,依舊笑道:“姐夫、姐夫,你可知你這一句姐夫,這後宮的妃子全成了你的姐姐了。”
“可不就是姐姐,整個後宮屬我最小,我也想聽人家喚我姐姐呢。”嫵兒聽出離妃在敲打自己,怕她再往下說,忙岔了話題道:“姐姐,前些日子蓮妃喚我去織繡了。蓮姐姐手藝可精著呢,這回我可知道什麼叫丟人了,下次再找我,我可不去了。”
離妃神色一變,狐疑地看著她道:“沒發生什麼事吧?她說了什麼?”
“隻是找我繡花而已。”嫵兒頓了頓,似是想起了什麼,“姐姐,蓮妃說皇上最寵你了,天天往你這跑呢。想不到我姐姐這麼招姐夫喜歡,你說後宮的妃子們是不是都快嫉妒死了。”
離妃抽了抽唇角,麵上有些不自然:“別聽人胡說。皇上也不是每日必來的,而且來了也及少留宿,呆上片刻便走。就說上次你和皇上下棋那天,你才前腳走了,皇上便也走了。”
“那天?我記得了,那天我從昌離宮出去,還見著皇後身邊的青兒呢。當時,她拉著一個給皇上抬肩輿的小太監說話,我還誤會了小太監和青兒有私交,把小太監嚇的差點哭了。”嫵兒說完,又端起茶來飲,眼色卻觀察著離妃的表情。
蓮妃召嫵兒去,不過是見嫵兒來了葵水,試探皇上有沒有喚她侍寢罷了,而皇後派了青兒,則不是什麼好兆頭。
離妃想著,正欲開口問問青兒和小太監說了什麼,便聽見外侍報道:“皇上駕到。”
嫵兒一不留神,一口水嗆入喉中,她猛地咳嗽了幾聲,才舒適了些,慌忙與離妃一同跪好迎駕。
商默進屋,掃了掃姐妹二人,嘴角掛上一絲溫暖的笑意,坐在暖榻上,抬手道:“愛妃免禮。”
離妃應言起身,卻見嫵兒還跪在原地,忙拉了她起來。嫵兒小聲道:“皇上沒讓我起。”
離妃尷尬地陪著笑,咬著牙小聲警告道:“皇上麵前,不可失禮。”
商默看出姐妹二人有些古怪,並不言破,笑著說:“朕來這裏,不會擾了你們姐妹倆說貼心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