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3 / 3)

聶藍得意,他說:“也不看誰選的地兒。”

紀纖如嘟嘟嘴沒說話。

店小二禮貌的上前露出標誌的笑容:“客官想點些什麼?”

還真是稱職啊,紀纖如把菜譜推到聶藍麵前:“你點吧。”

他倒也不客氣點了‘漠漠水田飛白鷺’、‘紅嘴綠鸚哥’、‘燕草如碧絲’、‘月中丹桂’三個菜,一份甜點,名字聽起來到挺有詩意的。還點了一小壺桂花酒。

一開始紀纖如覺得聶藍點多了,但因為是自己請客又不好多嘴,直到菜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他是正確的。

她隻有一句感慨‘古人的胃真小,怪不得飛燕都能在掌上飛了。’

這家館子的味道和質量還真不錯,環境也優雅閑適,當然人價格也是上了檔次的。卡機一刷,足足的兩千大洋就不見了。這要是換做以前她絕對不會心痛,有家裏人養著唄,公司的秘書會定期給她劃錢的,走到哪裏隻管刷卡就行,價格根本就不是她該關心的事兒。可今時不同往日啊,自己當了家賺了錢才知道錢來之不易,柴米油鹽貴啊。

見紀纖如幹癟著嘴,聶藍翹翹嘴忍不住好笑:“堂堂紀家二小姐也在乎區區兩千塊錢?”

這人還真不識好歹,得了便宜還賣乖,紀纖如不高興道:“這錢是我的血汗錢,每一分都是我辛辛苦苦賺的。”

“喲喲,誰賺的不是辛苦錢。”

見她差不多要生氣了,他立刻說:“得,咱不說這個了。要不去江邊吹吹風散散酒氣,我再送你回去。”

她想想也好,就點頭答應了。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捧著一大把桂花跑過來對著聶藍笑嘻嘻:“先生,買把桂花送給太太吧?”

太太?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婦女,雖然二十七八但還從來沒過過三八節呢,紀纖如正要解釋,聶藍卻問:“多少錢一束。”

“六十。”姑娘甜甜一笑。

“六十?太貴了吧。”紀纖如張大著嘴巴,這什麼年代,一小束桂花比盆栽都貴。

“來,不用找了。”聶藍從皮夾裏拿出一張紅色百元現鈔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高興的接過錢,衝他笑笑:“謝謝先生,祝您與太太早生貴子。”轉身蹦跳著跑了。

‘桂花’、‘貴子’,還有這深意,紀纖如搖頭笑笑。

聶藍側身把花遞給她:“拿著。”

“我又不是你太太。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我也沒說你是我太太,你可別對號入座啊。我隻是覺著人一小姑娘大晚上的出來賣花挺不容易的。”說著就把花塞到她懷裏,“再說我一大男人拿著束花像什麼樣。”

看他無所謂,如果她不接的話會顯得自己太敏感,她還是大方的接過花。

江邊的風輕輕拂過她微熱的臉龐她覺得很涼爽,許久都沒來江邊轉過了。

還記得她和沈宇琛剛交往那會兒第一次約會就是在江邊。那時天公卻不作美,還飄著蒙蒙細雨,他替她撐傘,並肩走在江邊。那一幕像極了小時候看過的‘上海灘’裏許文強給馮程程撐傘檔雪的那一幕,幸福極了。

其實那次是她硬拉著沈宇琛去江邊的,因為她聽室友說男孩和女孩第一次正式約會一定要在江邊愛情才會長長久久。可最終他們還是分開了。

見她伏在欄杆上發愣,眼眶有些濕潤,他問:“想什麼呢?還哭了?”

紀纖如有些不好意思的揉揉眼:“風大吹的。走吧,我們回去吧。”她真不爭氣,這麼多年一直忘不掉他,一直在想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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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昨晚在江邊站的太久,也許是冷風太烈,反正不論是什麼原因反正第二天早上紀纖如隻覺得自己耳鳴鼻塞,頭暈乎乎的,最要命的還是這個時候她那個‘親戚’居然來看她了。

她在藥箱裏隨便找了幾片感冒藥吃下,發了條短信給小水說自己今兒不去畫廊了,又繼續倒頭呼呼大睡。

眼見太陽快落山了,紀纖如差不多也被肚子給疼醒了,其實平時‘親戚’來也會略微有些腹痛,但也不像今天一樣是劇痛。她實在是忍不住了才慢條斯理地爬下床去廚房找個空玻璃瓶兒灌了些熱水又窩回床上。

以前她那個‘親戚’來看她的時候,她也偶爾腹痛,沈宇琛就會用空玻璃瓶灌滿水塞進她懷裏,然後把她抱上床讓她好好休息……

不知什麼時候有人掀開她蓋在頭上的被子:“小纖,小纖,醒醒。”

她迷迷糊糊:“別鬧,讓我再睡會兒。”

那人伸手摸摸她額頭,滾燙的,他大聲吼道:“紀纖如,起來去醫院。”

她才不想去醫院,她把頭埋得更深用手捂住耳朵嘴裏碎碎念道:“不用,我睡會兒就好了。”

他懶得和她爭辯,直接把被子全部撩開,她哆嗦了下微微抬頭睜開眼,是聶藍,“聶藍,你幹嘛啊?”

“換身兒衣服,和我去醫院。”他的語氣幾乎不容置疑。

其實今天聶藍給紀纖如打了很多電話她沒接短信也沒回複,後來他去畫廊才知道她今天沒去,擔心她出事兒所以來看看,沒想到還真差點兒出事兒。

“我不要去醫院。”紀纖如抱著臂膀蜷在那裏還是不肯起來。

見她蜷在那裏懷裏還抱著個暖瓶,他似乎猜到了什麼。他也懶得多說直接把瓶子拿開然後把她橫抱起,走出房門。她使勁的拍打他:“放開我,你幹嘛啊,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他順勢把她放下,她才乖乖地去換了身衣服,和他去了醫院。

沒有排隊也沒有掛號,聶藍直接帶她去見醫生,進門一個中年女醫生坐在那裏看報。

“曹阿姨。”聶藍很有禮貌的叫道。

女醫生見到他放下報紙笑笑:“今兒怎麼有空來看我,又生病了?”

“不生病就不能來看您了?”他笑著走過去給她揉肩捶背,難得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又在她耳畔低語幾句。

女醫生本來就在笑這下眉間就舒展的更開了,瞥了瞥紀纖如,又敲了敲聶藍的頭:“你小子。”就讓他去外麵等。

女醫生倒是很親切:“紀纖如是吧。那我就叫你纖如吧?你也跟著聶藍叫我曹阿姨就行了。”

她居然知道自己的名字,應該是剛才他們耳語的時候他告訴她的吧。紀纖如笑著點點頭:“曹阿姨好。”

她抿嘴笑笑親切地問:“你哪兒不舒服啊?”

紀纖如把情況大概說了一遍,曹阿姨問了她一些問題,就給她開了藥,又讓護士去取藥給她打點滴。最後還把自己值班室的床給她睡,紀纖如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聶藍,他卻淡淡的說:“聽曹阿姨的話,別不懂事兒。”

她都要二十八了還不懂事?她瞪了聶藍一眼,倒是聶藍假裝沒看見。

曹阿姨見狀忍不住一笑:“好了,我呀去病房看看,你倆慢慢聊。”

臨走時還不忘在聶藍肩上拍拍,聶藍臉忽然有些紅了,這下紀纖如可好奇,打趣起來,“喲,聶大少爺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你不是喜歡上曹阿姨了吧,真看不出你有這口味兒啊,還母子戀呢,難怪三十多了還不結婚,原來還有這一出啊。”

他笑笑,撇過頭:“滾。瞎說些什麼呀。”

說著掏出黑色盒子,“我出去一會兒。”

她知道他一定是煙癮犯了,唉,現在的成功人士最了解他們的不是人而是煙酒。難怪人說哥抽的不是煙是寂寞。

醫院不讓人吸煙,聶藍也不想去吸煙室,索性他就到醫院樓下的小湖畔坐下隨意點了支煙,眼睛微微眯著,他的雙眼皮很深,柴北風他們總開玩笑說他應該去給割雙眼皮的做代言,憑著眼睛都能賺錢呢。

煙霧繚繞,想起小時候那會兒他和柴北風他們是院兒裏出了名兒的,什麼事兒都有他們的份兒,後麵整天都有一群小跟班。當時他們多牛啊,弟弟妹妹們總愛跟在後麵當小尾巴,隻有紀纖如不愛,她總是喜歡一個人坐著畫畫或者看書,他上去和她說話,她卻對他也愛理不理,剛開始聶藍還以為她啞巴呢。

直到有一天放學回家,他和一群人在路上看見她和慕容華宙一起邊走邊吃烤串,有說有笑的,他才知道原來她不僅會說話而且還會笑。他心裏很是不痛快,他聶藍是什麼人啊,孩子王大家都來巴結他呢。

後來有一次在湖邊正巧見紀纖如在畫畫,聶藍就過去和她講話,問她為什麼不理他?為什麼不和其他小夥伴一塊兒玩兒?她倒好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他很生氣,拿著從老爺子那裏偷來的火柴在她身後悄悄的把她頭發點燃。他當時以為她會哭,還在一旁得意呢,沒想到她隻是驚叫一聲就往水裏跳,他自己反倒被嚇了一跳。

回家被老爺子給揍了一頓,還拉著他去紀家要繼續揍,他還記得紀纖如小小的身影擋在他麵前讓聶叔叔別打他了,說什麼沒有證據證明是聶藍做的。兩家老爺子都看傻了眼,一個六歲的小姑娘在他們麵前講‘證據’,是在破案嗎?不過這件事兒後來也就作罷了。

後來聶藍知道她喜歡看漫畫、喜歡偵探小說、喜歡懸疑光碟,但她姥爺雖然開明可還是有些反日情緒不喜歡她看那些日本的東西,就控製了她的零用錢,所以後來他買了很多偷偷給她,說是自己都看過了不要的。她倒是不在意,拿著那些漫畫和小說開心的不得了,照單全收。

慢慢地他們逐漸就成了朋友,他才知道原來她並不難相處,反倒很活潑開朗,隻是討厭別人在她看書、畫畫是去打攪她…..

想到這些他嘴角不由往上翹,他掐滅了煙,把煙頭扔進垃圾桶,又乘電梯上樓。

紀纖如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她的呼吸很輕,在這寂靜的房間裏幾乎都聽不見她的呼吸聲。她眉毛很清秀標準的柳葉眉,沒有半點修飾,這是紀家兒女的特色。每次紀輗軏開聶藍雙眼皮玩笑的時候他就拿紀輗軏那兩道秀氣柳葉眉說事兒。她睫毛又密很長卻很順一絲不亂,兩片桃花瓣嘴唇更讓人意亂情迷,想入非非。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是喝醉酒一般內心有一股不知名的躁動。幸好這個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接起電話出去聽,講了幾句就掛了。

回來的時候紀纖如已經醒了,護士正在給她拔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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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出來天都黑盡了,上了車,聶藍說:“餓了吧,帶你去些東西。”

紀纖如摸摸肚子點點頭還真是餓了,她可一天都沒進米了。

這地兒還真不好找,在老市區的一個偏僻小胡同裏,開車繞來繞去最後還得走一段路。雖然這裏偏了些,但確實難掩其熱鬧景象。

紀纖如看著店外掛的布牌‘粥鋪’,一目了然,賣粥的。

“嘿,你小子今天又想來蹭什麼粥啊?”出來一位六七十歲的老大爺,笑嗬嗬地問。

聶藍笑笑:“今兒我是帶人來喝,我不喝,不過她也是來蹭喝的。”

紀纖如倒是覺得有些眼熟,有點像:“德叔。”她脫口而出。

老大爺怔了一下,仔細瞧了一會兒,“纖如?”

說著忙走過來:“來來來,坐下說。想不到這麼多年不見都長這麼漂亮啦。”

德叔以前是大院食堂的掌勺,做的菜可是一流的,特別是煮的粥和燉的牛肉。所以無論男女老少都叫他德叔,以示尊敬。後來他兒子在美國定居把他接了過去,不過聽說他不習慣美國的生活所以硬是要回國,但紀纖如卻沒再見過他。這聶藍還真行啊,茫茫人海也能找到他。

聽著德叔誇自己呢,紀纖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德叔轉過頭對聶藍嗔怪道:“纖如要來,你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兒,我好做她最喜歡的燉牛肉啊。”

聶藍這下可有些不樂意了:“德叔啊,我可天天兒盼著您那牛肉也沒見您弄。這小纖一來您就嚷著要給她弄,嚴重的重女輕男啊。”

德叔笑笑也理直氣壯地說:“婦女受壓迫都幾千年了,你這才多久就忍不住了?”

看他們一老一少鬥嘴,紀纖如忍不住笑了起來,以前大院兒裏也就聶藍最喜歡和德叔拌嘴,但德叔卻最喜歡他說聶藍的脾氣很像他年輕的時候。

紀纖如的肚子咕咕的叫個不停,她打圓場:“德叔,我餓了想喝粥。要清蒸雞絲兒粥。”

“得嘞,等著啊丫頭,德叔這就給你盛去。”德叔很是熱情。

不一會兒功夫他就端著托盤出來了,一大鍋粥。她看著直流口水,立即用勺子盛了一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邊吃還不忘邊誇:“嗯真好吃。”

德叔笑著拍拍她的背:“慢慢吃,別噎著啊。鍋裏還多得是。”

“德叔,我來可不見你這麼熱情。”聶藍又望著正吃得熱乎的紀纖如冷不伶仃地說:“那麼多你吃得了嗎,也不怕長胖以後沒人要。”

以前沈宇琛總是做很多好吃的給她,她就摟著他脖子閃著黑乎乎的眸子問他‘你把我喂胖了怎麼辦?’,他說‘那我就隻有勉為其難的娶你唄。’然後把頭埋進她的頸窩弄得她咯咯地直笑。

看紀纖如沒說話,德叔以為她生氣,忙打圓場:“纖如,別聽他臭小子瞎說。現在的女孩子一個個瘦不拉唧的跟塊排骨一樣,難看死了,扭著那竹竿似的小腰板兒還覺得自己美得很。女孩子家就應該胖胖的,才可愛嘛。”邊說還邊比劃著。

紀纖如被他滑稽的動作可逗樂了,忍不住笑:“德叔,您別比劃了。都樂死我了,我還得吃飯呢。”

奉行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紀纖如專心的喝自己的粥,兩個男人在那裏聊天。她足足吃了三大碗,到最後直打嗝她才依依不舍得放下勺子。

“真美味,許久沒喝到這麼好的粥了。”紀纖如可說的是大實話。

德叔笑得很和藹,和以前一樣,他說:“那以後常來喝啊,來時提前給我通個電話我給你做你最喜歡的燉牛肉。”

“好哇,我一定會經常來煩您的。”紀纖如倒也沒客氣就直接答應了。……

車開的較慢,自從上次飆車後聶藍的車速就降了下來。車停在公寓樓下,她靈巧下了車,看來這病來得快去得也快啊,不用幾個小時就生龍活虎的了。

“拜拜,我上去了。”

他說:“好,快上去吧。”

剛到家換好拖鞋,家裏的座機就響了起來,“喂,你好,請問找誰?”這座機放這兒都幾年了,紀纖如今兒還是第一次知道它的存在。

“是我。”

“聶藍你沒事兒吧,有事兒幹嘛不打手機。”

他倒是很坦然:“我看你到家沒有。”又補充道:“是我送你回來的,到時候你被綁架或者搶劫了,我可懶得擔這責任。”

“拜托,聶先生這裏雖然比不上你那別墅區安全,但各種設備都很齊全。不會發生綁架或者搶劫事件,就算有,這裏到處都有探頭也查不到你頭上的。”她不緊不慢地跟他講。

那邊輕笑了一聲,語氣卻還是淡淡的,“記得吃藥,我可不想今天的事兒再發生一次。”

不就是帶她去醫院嗎,有什麼了不起,她又沒有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著他送她去醫院。不過說到底他還是幫了她,“知道了。”

“那你先掛電話吧。”

她沒聽錯吧,讓她先掛電話。平時掛電話都是誰手指靈活誰先掛,今兒聶藍讓自己先掛,紀纖如還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唯一能做的就是聽他的掛了電話。

她去廚房給Haso做了些吃的,它一定是餓壞了吧,一整天都沒吃到東西,紀纖如看著它吃得狼吞虎咽,頓時心生歉疚,她輕輕撫撫它的頭算是在說sorry。

聶藍推開包廂的門,包廂裏紛繁嘈雜,一大桌人,大家正喝的不亦樂乎。有人瞧見他就叫:“嘿,聶總來了。”

葉知榮看見他,“聶藍,怎麼才來啊。”

有人起哄:“又陪哪個妹妹了?”

“誒,娜娜去給聶總倒酒。”許是喝了酒的緣故,這些人說話的聲音都有些大。

一個長發飄逸的女人婀娜地走過來,給他斟酒衝他嫵媚一笑,端起酒杯嬌滴滴地說:“聶總。”

聶藍倒是很自然的接過酒杯笑笑:“來遲了,我先自罰三杯。”

見他這樣爽快眾人一片叫好。

酒桌上是解決各種公事最好的地方,眾人喝的差不多了,稀裏糊塗的也就差不多開始談了。

一個中年男人唯唯諾諾地問:“聶總,上次那事兒….。”

聶藍吐了口煙:“那事兒,我幫你問了,應該沒問題。你明兒拿著我的名片去找柴北風秘書吧。”

中年男人客氣給他斟酒又端起杯子笑道:“謝聶總,我先幹為敬。”

仰著脖子一飲而盡。

葉知榮湊到聶藍耳畔:“那塊地怎麼樣?”

聶藍淡淡地說:“黃了。”

葉知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問:“什麼?黃了?你沒開玩笑吧。”憑著聶藍的關係都會黃,他才不信。

聶藍抖了抖煙灰:“那塊地宋榛銘把輗軏他大哥給扯進來了,不好弄。算了,他們都說了就一誤會。”

“誤會?每次姓宋都他媽的說是誤會,好事兒憑什麼便宜他啊,那樣的肥肉。”葉知榮這下不高興了,嘴裏碎碎亂罵。

聶藍也隻有拍拍他肩安慰:“算了,咱也別讓輗軏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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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吃過飯,紀纖如就帶著Haso到小區附近轉轉,很久都沒帶Haso出去溜了,它一定悶壞了,這裏聞聞那裏嗅嗅,又蹦又跳的,紀纖如都有些拉不住它了。

到超市門口她想起家裏好像沒麵了,就把Haso拴在路邊的樹下,撫撫它的頭叮囑了幾句,就去了超市。

出來的時候Haso卻不見了,她四處尋喚,也找不到都急的快哭了。

忽然聽見路過的幾個大嬸兒七嘴八舌的討論:“唉剛才真是太危險了,那條狗差點就被撞了。”

“是啊,幸虧那個年輕人。”

“就是就是。”….

紀纖如眼睛忽然一亮忙跟上前去問:“請問一下,你們剛才在說什麼狗差點怎麼樣是在哪兒啊?”

見她神色緊張,一個大嬸朝前麵指指:“就在前麵十字口啊,你不知道啊那隻狗…..。”

話還沒說完,紀纖如已經沒了人影兒。

十字口圍了一大群人,還有交警,她一眼就看見Haso,她不顧三七二十一撥開人群朝裏擠。

“Haso,Haso。”一直喚著它名字。

聽見主人的呼喚,Haso也朝她這裏跑,不過被身著交警製服的人拉著,怎麼樣也掙不開。

拉著Haso的交警看見紀纖如朝這裏跑來,就牽著Haso過去,見她便問:“這是你的狗?”

紀纖如有些喘不過氣來,連忙點頭:“是,是我的。”

交警嚴肅道:“你怎麼回事兒啊,讓你的狗到處亂跑,還差點引起交通事故。”

紀纖如急忙道歉:“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去超市買了些東西,所以沒注意,真對不起。我保證,一定不會有下一次,真是對不起。”

見她手裏真的提著東西,認錯態度又誠懇,交警也不再為難她:“下次注意些。”又指了指不遠處的診所,“剛才有個人救了你的狗現在那邊消毒縫針呢。”

“知道了,謝謝啊。”她帶著Haso去對麵的診所,人家救了Haso,按理她也應該去道個謝嘛。

見護士正給一個年輕人縫針了,他白淨的衣服上有些塵土,縫針那隻手的袖子被剪了半截兒,應該是剛才就Haso的時候把衣袖給磨破了吧。紀纖如慢慢走近,年輕人抬頭望著她,原來是楊澤。

他似乎也有些驚訝,笑嘻嘻的望著紀纖如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這麼巧啊,在這兒都能碰上。”

紀纖如又朝周圍看看,在縫針的傷者隻有他一個,難道是他救了Haso,她用試探的語氣:“剛才是你就了Haso?”

“Haso?”

“就是它。”紀纖如指指自己牽著的黃毛狗。

楊澤微微一笑:“原來它是你養的狗啊。”他俯身摸摸Haso的頭,“原來你叫Haso。”

本來紀纖如要給他付醫藥費的,結果護士說肇事司機已經付了。

想著以前對楊澤的態度還真不算友好,她有些歉意地笑笑:“今天真是謝謝你救了Haso。真不知道該怎樣謝你。”

“沒想到你還會笑。”怕她生氣他隨即又補充:“開個玩笑。哦對了,現在都養寵物狗,很少有人養這種狗,而且還是女孩子。”

紀纖如捋了捋耳旁的長發,語氣很平和,她說:“Haso原本是一隻流浪狗,當時它好小估計也就個把月大吧,我們見它很可憐所以就收留了它。”

楊澤有些驚訝,不知道她口中的‘我們’是誰,不過他也沒聽華宙說過他有男朋友啊,他好奇一問:“我們?是你和你男朋友?”

“哦,不是,是我和我前男友。我現在還沒男朋友呢”她笑著故意說的很輕鬆。

他似乎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提到你的傷心事。”

她卻很坦然:“沒有,其實我們分手也有三年多了。”其實這些傷心事他不提她也忘不了。

他聽華宙說過紀纖如三年沒談過戀愛了,他在想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會讓她這般久久不肯忘懷。他不知道該怎樣接話,所以換了個話題:“要不咱交個朋友吧?”

經過這件事紀纖如對楊澤倒是有所改觀的,她點頭一笑:“好啊。”

他也一笑:“周末一起去打球吧,打完後去烤肉。我有一朋友他有一郊區別墅,周圍山清水秀的,在那兒barbecue再合適不過了。”

“打球?什麼球?”

“高爾夫。”

這可真難為她了,她真不會,學了十多年連杆都拿不好。小時候紀老爺子手把手地親自教他們四個打高爾夫,說是什麼高雅的運動,大哥和弟弟妹妹他們都一點即通。特別是三妹紀繳如一學就會,打起球來有模有樣的,所以紀勝海最偏愛那個小女兒。她和她三妹是一對異卵雙胞胎,大家有時都忍不住開玩笑,同樣是一個娘胎這差距怎麼就……唉,反正就是她死活學不會,見她學得那般痛苦,再加上四個兒女有三個會打而且球技都很好,紀勝海也算是滿足了,所以紀老爺子也就不逼她了。

想到這裏,紀纖如連忙搖頭:“還是算了吧,我不會。”

他很淡然:“沒關係,你可以在一旁看看我們打啊,或者你想的玩兒的話,我也可以教你。再說也不光是打球啊,還有烤肉嘛。”

紀勝海這老手親自教她都學不會,楊澤怎麼教的會她呢。因為他剛救了Haso她也不好直接拒絕他,她說“我不知道到時有沒有空。”

他卻說:“你剛不是說感謝我救了Haso嘛,那就一起去玩玩兒嘛。到時候我去你畫廊接你。”

她想了想還是點點頭,她看了看表出來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說:“那我就先回家了。”

“你住哪裏,要不我送送你?”

“不用了,我家就在這附近,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說著就牽著Haso向他告別。

他也沒勉強,衝她笑笑:“那周末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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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楊澤一大早就來畫廊接紀纖如去打球。

紀纖如今日難得穿這樣休閑,一身淡紅色翻領運動服,紮著馬尾,看起來倒像個大學生。他給她開了車門,紳士地讓她上車。

“你穿成這樣倒像個學生。”

“你是在誇我年輕?”

難得見她會開玩笑,他也說:“難道你不年輕?”

“我都快二十八了,這樣還年輕,你眼神兒真好。”

他也就‘嗬嗬’的笑著,這年代的女孩兒都把年齡藏得嚴嚴實實的,還真不像她這樣兒一來就報年齡的,都快二十八了,還說的那樣輕鬆。

其實紀纖如真看不出是已經二十七八的人,反正基因好不顯老嘛。

…..

這個月份,球場裏的人也漸漸少了起來。

聶藍拿著球杆比劃了下,一杆打上果嶺,球還沒落下呢,他就搖搖頭,把球杆遞給球童。脫下手套坐下,身旁的女伴遞給他一杯水。

柴北風上前打了一杆,回頭朝聶藍笑笑:“真不好意思啊,又讓你輸。”

聶藍沒有理他,他過來坐在他身旁:“怎麼,輸了不服氣?”

聶藍喝了口水,漫不經心地說:“誰不服了。我才不在乎這些。”

葉知榮在一旁‘撲哧’一笑:“他隻在乎字畫,這麼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眾人一笑,紀輗軏把手搭在旁邊女人的肩上:“楊澤哥怎麼還沒來?”

“諸位還想著我呢。我怎麼會不來呢?”楊澤朝他們揮揮手。

大家都驚訝朝他看去,他嬉皮笑臉:“怎麼這麼看著我,你們還真識貨,我這身兒是上月特地去法國定做的呢。”

過了一會楊澤才反應過來,他們看的不是他而是身後的紀纖如,他轉身把紀纖如拉向前介紹道:“這是我朋友紀纖如。”又給紀纖如一一介紹:“聶藍就不用我介紹了,這是…..。”

紀纖如冷冷地打斷他:“不用了。今天我有些不舒服,對不起楊澤,我先走了。”說完不等楊澤回答她就轉身離去,連山地車都忘了上。

聶藍放下水杯忙追了上去。

楊澤一頭霧水雲裏霧裏的,回頭瞪著老大個眼睛,又想著那天聶藍從酒吧把她帶走,好奇地問慕容華宇:“聶藍就是她的前男友?”

慕容華宇向他使了個眼色:“你瞎說什麼啊。纖如是輗軏的二姐。”

楊澤這下眼睛睜的更大了,她是紀輗軏的姐姐,難怪她同華宙和聶藍都認識,對了,她也姓紀,他怎麼就沒想到呢。不過:“她怎麼沒跟我說過。”

紀輗軏坐著點上一支煙,深吸一口緩緩地說:“她當然不會跟你說,她恨死我們紀家了,如果可以的話她倒是巴不得自己不姓紀呢。”

楊澤還想問什麼,葉知榮用肘碰了碰他,他才不情願的閉上嘴。

“聶藍去了,你就放心吧。”葉知榮拍拍紀輗軏的肩起身,“咱接著打。”

小時候紀纖如就同聶藍和華宙要好,聶藍去紀輗軏自然放心,他也起身接著打。

這紀纖如走得還真快,不,應該說是跑,連聶藍這個運動健將都有些跟不上了。好容易追上她都差不多到會所門口了,聶藍喘著氣兒拉住她:“幹嘛呀跑這麼快,我都快累趴了。”

紀纖如用力甩開他的手,生氣道:“放開我,我快不快跟你有關係嗎?誰讓你跟著我啊?”

他又拉住她,毫不客氣的衝她吼:“你衝我幹嘛啊,是我讓你來的嗎?”說完頓了頓又冷冷道:“在這兒等我,我去取車。”

被他這一吼紀纖如整個人都懵了,他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麼凶。

“嘟嘟…..嘟嘟…..”聶藍按了幾聲喇叭她都沒有上車,走出大門去攔出租車,這裏是郊區,出租車比較少。她幹脆直接走路得了,反正她不要上他的車,他那樣凶,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那麼凶連沈宇琛都舍不得吼她,他聶藍憑什麼。

見紀纖如不願意上車,聶藍也沒有逼她,他就開著車一直跟在她後麵,就慢慢的跟著在她身後,一直到她公寓樓下。

回家換鞋的時候,腳底磨了好大的倆泡,紀纖如真是慶幸今天穿的是運動鞋,要是穿著高跟鞋走近幾小時的路,怕是連腳板都磨來不見了吧。

紀纖如拿出按摩腳盆,準備泡泡腳,按摩按摩。

以前每次她走了路,沈宇琛都會給她泡腳按摩的,現在這些事兒都隻有交給機器做了,隨便按了幾個鍵後。她坐在沙發上,把腳伸進熱氣騰騰的水裏,麻酥酥的,哇,真舒服,她靠在沙發背上,微微眯著眼睛,仿佛回到了從前。

記得她大四那會兒,學校特意為他們即將畢業的莘莘學子舉行了一次‘畢業環校園馬拉鬆長跑’,路程是圍著校園跑四圈代表你在這學校的四年光陰。其實這也是XX美術學院的傳統,要想畢業的學生誰都不能缺席,就算是走你也得走完這四圈。

紀纖如雖然偶爾會運動,可大不了就是去會所打打桌球,那哪兒叫運動嘛,就一娛樂而已。大學裏麵的體育成績全是憑著跟老師拉關係、混臉熟而已,根本沒有真實水平和實戰經驗。

吃午飯的時候,沈宇琛見平時活潑好動的她一下子卻沉靜了不少,他就覺得她有事兒,結果一問才知道她是在為馬拉鬆的事兒發愁呢。

從那以後沈宇琛每天下午一得空都會帶著她去跑步,從城東到城西,然後倆人再從城西坐公交回家。

他一直牽著她的手跑,當她跑不動時,他就扶著她的肩繼續跑,見她實在跑不動了,才牽著她的手停下來走走。等到了城西天都黑盡了,在公交車上她把頭靠在他肩上就呼呼地睡著了。

等到下車的時候,看著她熟睡的樣子沈宇琛都不忍吵醒她,而是將她橫抱起來,也不顧司機異樣的眼光,這一來二去的公車司機都認識他們了,每次他們一上車就會聽見‘又坐車啊。’,‘今兒還要抱呢。’之類的話,他們總是臉皮很厚的笑著應‘誒。’。

回到家他把她輕輕放在沙發上,用大衣給她蓋好才去做飯,一切弄好了又來哄她吃飯。他洗碗的時候,她就泡腳洗漱,等他收拾好廚房,她也弄得差不多了,躺在床上安心的等著他給自己按腳。馬拉鬆以後這些動作都一直重複著,沈宇琛不厭其煩地做著,除了偶爾晚上他真有任務回不來或者回來晚了外。

她總是勾著他脖子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問他:“宇琛,你把我寵壞了怎麼辦?”

沈宇琛總是笑著用手撫著她頭把她的耳朵貼在自己左邊心房,他輕聲的說:“因為它說,這樣你就離不開我,隻能嫁給我一個人了。”

每次他這樣說,紀纖如都會獎勵他香吻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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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迷迷糊糊仿佛又看見他了,他在用毛巾給自己擦腳,他回來了,這次她一定不會讓他離開了,她伸手抱住了他,“宇琛,你回來啦。”

他微微一怔,語氣冰涼:“紀纖如,你這樣泡腳不怕把自己燒死嗎?”

不是他,她慢慢鬆開手,是聶藍,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他。他起身把桌上新買的藥膏遞給她,“藥膏,你自己塗吧。”

其實今天她也不對,不應該拿他來當撒氣桶,紀纖如接過藥膏,“謝謝。”

他轉身去了陽台,打了個電話後又走進來,語氣淡淡的,他說:“我訂了餐,一會兒送上來。記得吃飯,你死了,Haso也沒得吃了。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走到門口又回頭:“你腳腫了,今天就別出門了。晚上也有人會送飯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