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男的名字刺痛了他的神經,他猛地睜開眼。
“爸爸去世前將所有一分為二,公平地分派。不服,也不服。董事會上輸得心服口服,識不清必須付出代價。願意拿自己來買單,陪一夜好讓沈家全身而退。”她停下來,長久長久地看著他,說:“告訴,那晚身下顫抖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
“不甘心就此匍匐地向稱臣。所以私下和誠合信托接觸,妄圖能東山再起。”她突然笑出聲來,“可是永遠,永遠比棋高一招。不出聲、不出麵,隻等著把所有一切都辦妥,隻差最後一步。最後一步——”
她的拳頭攥緊,“上機前看到新聞報道,說浙南的工廠被工方圍攻軟禁,生死不明。知道做了什麼?像瘋了一樣,拋下對滿懷期待與希望的親友,扭頭就走。……知道勤叔那時怎麼說嗎?他說:畢竟是個女,成不了大事。”
他動了動雙唇,可喉嚨裏隻能發出呼呼的聲音。他從未如此無助,並且無能為力。
“回頭了。因為那時的清楚地知道還愛著,哪怕們的過去有多少不堪。真的等,一身傷地等回來。想們糾纏這麼久,彼此折磨這麼久,該有個結果了。甚至,們還有了一個孩子。想應該給機會,願意低頭退讓以換取一個皆大歡喜的結果。那兩個月是們反目十年來過得最平靜詳和的時光,甚至說服自己把過往全數埋葬,再不計較。”
‘不要再說了。’他用盡了力氣也無法開口,於是滿麵哀傷滿眸乞求。
“那天,許曉安找來,她告訴很多事情。的哥哥是怎麼被母親駕車撞死,父親是怎麼用錢買通證反咬一口。從來不知道們之竟然有這樣的血債,們要的不止是財產,還要徹底地報複易家。她說父親去世太早,們的痛楚憤恨無處發泄。她笑著告訴說:‘真以為慎行被圍攻軟禁?那個工廠他早已撇清關係,不過是配合演戲打壓股價。他信心滿滿地告訴,說知道這消息就一定會回來。不顧一切地回來。他算那麼精確,最後果真一箭雙雕’。從天堂到地獄不過幾秒,已生死數回。”她竟然笑起來,“天意安排,魂不守舍地下樓時滑了一跤。正好,一命抵一命。”
他痛得心髒都痙攣起來,甚至無力呼吸。
她輕按心口,“從那時裏這裏再什麼也有了。把它耗沒了,挖空了。對絕望,對死心。不放手,隻能逃走。要脅森舅舅,又把帶回來。這次學會溫柔嗬護,千方百計想要對恩愛如初。甚至可憐得,想要用孩子來鎖住。……這次不再鬼崇逃跑,而是大大方方離開。”
他拚盡力氣地想抬起手,最後卻不過是動了動手指。他咬破舌尖,用疼痛換取聲音:“不……求,求求……”
求她什麼呢?
求她不要走,還是求她不要繼續說下去?
她等待許久,忍耐許久,所有的準備隻為了這刻見證他的悔痛交加。這是他教給她的,於最甜蜜幸福處將打落地獄。讓對手永遠匍匐於腳下,再也爬不起來。
她終於是他的好學生了。
他如同一隻被滿是倒刺的圍網捕住的猛獸,掙紮無果遍體鱗傷,於是慢慢地流幹血液,眼睜睜地絕望。
他臉上淚痕交錯,眼睛裏尙殘存著一絲清醒。他用最後的意誌力與藥物拉鋸,他用最後一絲力氣來挽留她。
求原諒。
求求,留下來。
她突然失笑,拉起他的手覆自己小腹上,語氣溫柔:“猜猜,裏麵是不是有些什麼?”
他的眼陡然圓睜,幾乎目眥欲裂。強大的精神力竟支撐著他伸出手抓住她的,可也隻是這一下。她輕而易舉地將他的手拂開,像是揮開一隻小小的飛蟲。
他牙關咬緊,咯咯作響。
她聲音極輕,“上一次,它讓不知所措。這一次,知道該怎麼做。”她挑這個時候,以這樣的方式他心髒最柔軟處狠捅一刀。
令他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作者有話要說:所有的隱忍等待,隻為這一刻。
不要怪素素心狠手辣,實在是被騙得太慘了。
雙更結束,三更木辦法了。
讓我緩一緩情緒,明天晚上繼續更新。
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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